移民一事是拖无可拖了,她把母亲单独约出来午膳,希望可以母女之情,寻求一点谅解。
“妈,我跟耀华商量过了。”
“他怎么说?”
“他的公司才刚刚起步,开了头,很难煞地收手,一旦前功尽废,损失也很可观。”
“话可不是这样说,熬下去反正没有什么前途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结束,另谋出路。”
小红心头的怒火快要忍不住燃烧到脸上来了,为什么人可以偏心到这地步,为了一己之私,而妄视他人的权益。更何况这所谓他人,也是自己的骨肉?
很多事是不由你不信的,同根而生,连父母都要把他们分彼此。
小红答说:
“还未走到最后一步,怎么能认定耀华的生意不外如是呢,我总不能为了我的心愿而漠视了他的。”
这番话也真叫客气了,最低限度,小红表示自己是站在娘家的一面的。
可惜,母亲依然得寸进尺,道:
“你大哥的年纪不少了,总不能由着他因一次失恋而一蹶不振,为他铺回一条可行的道路,人人有责。又你二弟就快要会考了,这年头,会考成绩不怎么样的话.连找间好的预科学校攻读也难,遑论升大学的机会,再下来……”
小红完全没有再听下去。
她心中只一个问题,重复又重复的在响:
“为甚么要冯逸红一个人把全部责任肩负?因为她有能力脱离家庭独立之故?”
“你们因此并不放过我。”小红不期然地说出口来。
“甚么?小红。你在说甚么?”她母亲追问。
小红低下头去。
“你这是食碗面,反碗底是不是?”
母亲骂将起来了。
声音并不轻,邻座的人都回过头来看他们。
小红不敢看去,她刚走进这餐厅时,看到有一桌子的人正是富恒的同事。
“妈,请别要我在人前出洋相。”小红压低了声恳求。
“你怕出洋相?我以为不孝不义的人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妈,请你别再在言语上放肆,容忍有个极限。”
“我正要跟你说这句话。人嫁出去了,只顾两口子住高楼大厦享福,置我们于不顾。如今求你一个方便,都难比登天,又不是要分你的身家,若将来要你真金白银的拿出来关照我们,岂不更无指望了?这么一个女儿,我认来作甚?”
小红再忍不下去了,为甚么有些人会得跟亲人也反口。必然不是单方面所应负的责任。
她扬手叫侍役把单子给她。
母亲看见小红这番举动,更炸起来了,破口大骂:
“才不过嫁了个有份手艺傍身的男人,就这么大架子,若你捞着个有点家底的.怕要嫌你娘家所有人低三下四,不配跟你攀关系了。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你以后也就别回来看我们。我们的生与死,跟你无关。”小红下午回到写字楼去,已经有同事带一脸的关怀,特意走来向她说:
“小红,别难过嘛!家里头一定有这种无无谓谓的纷争的。”
小红连忙说多谢。
多谢同事这么有效率地把自己的担忧与出丑事火速传扬出去。
看样子,小红在家里已成了个人人心目中的罪人,娘家与婆家两面都不讨好。
她仍睡在客房之中,好多天了。
人一下了班,似乎就可以放肆地心碎了。四肢瘫痪了,脑筋停顿了。她只晓得蜷伏在客房内,一动都不动,直至累极入睡。这一晚朦胧之间,似有人在扫抚她的脸。“嗯!”小红叹息一声,问:“谁?”“还会有谁?”是那非常熟悉的口气,喷到脸上来,有一阵的温馨。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红轻轻的咬着嘴唇,竟有微微的痛楚。多么的兴奋,竟不是梦。“耀华吗?”小红问。“嗯!”对方只这么应了一声,就把身子压上来,紧紧的抱住了妻子。“耀华,我有很多话要好好的跟你说。”“明天吧,明天才说。”“不,耀华……”根本都没有机会再讲多句了。对面楼房的灯光,隐约地透过那列花窗照进来,只朦胧地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剪影。交叠着,似乎永远不要分离似。
小红心内的忧疑渐渐为兴奋所赶退。
一场暴风雨终于又为另一场暴风雨所取代了。
小红开心地陶醉在丈夫的热情冲刺之中,直至整个人整个心被对方融化。
这一晚出奇的好睡熟睡。
小红心里的安慰无以伦比。
遍天下的人都不视自己为亲人也不打紧,终竟丈夫还是离不了她,还是跟她至亲至爱的。
翌晨,阳光滟滟地一早就洒进小屋里来,温暖得教人发笑。小红把粥熬好了,还赶到楼下去买了一碟肠粉回来,白雪雪,香喷喷,全放到丈夫跟前去,让他享用。耀华拿起报纸一边看,一边吃粥。一切如常,是雨过天青了。小红带笑地问:“耀华,我有话要跟你说。”“甚么话?今晚再说好了。”“你少看一会儿报纸成吗?”麦耀华放下报纸,对小红说:“如果是关于移民一事,请免开尊口。所有有关你娘家的指使,都别转架到我身上来。”“甚么?”小红呆望丈夫,那么的不能置信,“耀华,你的口气怎可以这么难听?”“难听就不要听好了。”“天!”小红惊叫,“那么,昨晚你闹的是什么笑话?”“昨晚?”耀华耸耸肩,一口把碗里的白粥喝掉,站起身来,披上了外衣,就拉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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