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不通,学识有限,遇到虐待,亦不知向谁求助,更不明个人权利。
多数做一些低收入工作,例如侍应、帮佣、杂工……在工作地点亦会受到歧视。
石子叹口气。
这时候,自在跑进来说:“曾姐姐说要添饭。”
马利假装没听见。
石子无所谓,装了一碗白饭恭恭敬敬拿出去。
“谢谢保姆。”
石子唯唯诺诺退下。
马利说:“石子,有许多地方我真佩服你。”
石子笑笑。
“这种女生不过来一两次就宣告失踪,何必与她打交道。”
“我又不打算长做,无所谓。”
下午那曾若翰要带着孩子们去看电影,石子忽然一改软弱,“曾小姐,我想你最好问过何先生。”
“不用吧?”斜眼看着石子。
“这是我的责任,我是保姆,我不能把孩子交给别人。”
“你简直鸡毛当令箭。”
石子笑笑,“保姆都是紧张大师。”
“孩子们却想看电影。”
“那你只好连我都请在内。”
那曾小姐把头一仰,不屑与石子计较,“你替我叫一部计程车,我要下山去。”
石子说:“遵命。”
曾小姐又吩咐马利:“何先生回来叫他打电话给我。”
马利一边开门一边没声价说是,趁她一走大力嘭地一声关上门。
孩子们闻声张望,“走了?”
大家都很宽慰:“走了。”
各人又忙各人的事去。
石子不禁猜度起曾小姐的身分来,是本地土生?不大像,少一种爽朗坦诚的味道,内地来?打扮太时道了一点,香港人?像了,大抵是一门广告公司或公共关系公司的高级职员,忽然想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一本护照与一个家,故看中了何四柱。
这种想法也没有什么不对,可是曾若翰不但没有把握机会去迎合新环境,还想支使新地头里诸色人等,如此意气用事.就很失败了。
石子直接认为曾女士不会成为新任何太太。
那一天石子下班之际何四柱还没有回来。
她回公寓换衣服时听到电话。
“可是有房间出租予来自上海女青年?”
广告生效了,“是,半边房间,租金三百。”
“可否便宜些?”
“地段很方便,你上来看看再讲价钱。”
“什么时候方便?”
“能不能现在就来?稍后我要去打工。”
“十分钟到。”
石子坐在床沿,想起当年碧玉与她共租一间地库的情况,闷闷不乐。
那女子准时到,在楼下按对讲机,随即乘电梯上来,到了楼上,石子看到一个标致女郎,非常斯文有礼,她俩互相通报姓名,她叫李蓉,二十一岁,学生身分。
石子看过她的证件,“一年后你就得离境。”
李蓉可不慌不忙,“说是这样说。”
石子不语,问起上海近貌,李蓉坦白地笑道:“我离开上海有三年了,同你一样,许久没回去。”
石子愕然,“你在什么地方?”
“先到日本,后到澳大利亚与新西兰,因没到过北美,所以到加拿大看看,听讲温哥华此刻遍地黄金,是不是?”征询起石子的意见来。
石子笑:“你自己看好了。”
“你打几份工?”
石子看着她,心念一动,“你对餐馆工作没兴趣吧?”
“这不是有无兴趣问题,江湖救急,也只得做,你说是不是?”
石子点头,“因可以当晚班,适合学生。”
“酒吧间收入如何?”
能这样问,可见也是个老江湖了。
“酒吧品流复杂,光是卖酒的地方薪水也很普通。”
李蓉点点头。
“学生不准打工。”
石子与李蓉都笑了,“除非学生都不用吃饭。”
当下李蓉也没有再还价,就付了按金房租。
她付现钞,钞票一张一张折叠得很整齐,由此可知很重视金钱。
石子说:“我在家的时间极少,不过,还是希望你遵守共租规则,条款都贴在冰箱上。”
“我懂得。”
“几时搬来。”
“我有一只箱子,就在门外。”
石子低头微笑,忽然说:“李蓉,几时我们搬起家来,也有百来箱衣物才叫威风。”
李蓉诧异,“那不是难以达到的愿望。”
石子喜欢李蓉,她充满信心。
“我要去上班了。”
“家交给我好了。”
两个女孩子紧紧握手。
李蓉的脾气有点像从前的碧玉,豁达得天掉下来当被盖。
回到福临门,只听到店里伙计议论纷纷惶惶然。
石子一向不爱多事,可是这次看见众人面色大变,只当又是移民局来查非法劳工,因问:“什么事?”
区姑娘气急败坏,“石子,你来得正好,你英语流利,你去警局看看老陈是怎么回事。”
“老陈怎么了?”
车祸?急症?
“老陈在东区的住宅内被搜出手枪,他涉嫌被捕。”
石子张大了嘴,大师傅非法藏械?不可能!
“住宅内还藏有赃物,警方共拘捕三名男子,其中一名是白人,两名亚裔,其中一名只有十多岁。”
电光石火间石子想起:“大师傅住宅地库一向出租,莫非是殃及无辜?”
“我也是这么想,警方下午来过问话,他们说正申请搜查令要搜福临门,我惊得忘记向他们提供消息,石子,你帮帮大师傅。”
“我马上去打电话。”
“今天店铺恐怕要休息。”区姑娘好不懊恼。
石子的斗志来了,“不用,我们这几个人好歹张罗今晚的饭菜,又不是周末,不会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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