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转了个身, 打量了奉天片刻,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转手将婴儿塞到陌飞云手中。
“帮我照看一下这个孩子!我先去找那个老混球算账!”
话音刚落,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对, 人已经掠过树林而去了。
奉天冷着脸看着陌飞云手里的小娃娃,咬牙切齿。“先回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势。”说着将小娃娃抱到自己怀里, 也不看陌飞云一眼, 直朝树林外去。
陌飞云顿了顿,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都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奉天心中很是不好受, 此刻也不知陌飞云在想些什么,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不多时, 封孝侯和贺莲二人已经带了几个随侍的护卫找过来, 看到奉天手里的孩子也都是一愣。
“还有多远到下一个城?”奉天开口道。
“不远了, 也就十几里的路程, 很快就能到了。”贺莲道。
奉天回头看了陌飞云一眼,对方似乎若有所思,并没有意识到。
“还剩几匹马?”
“两匹马。”
“我与飞云先行一步,你们随后便是。”奉天面色不变。
陌飞云抬头看着他, “我没什么大碍。”
奉天听不得这样拒绝的话, 心里怒火渐渐高涨,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连自己的不愿爱惜自己, 拿别人对你的爱惜又算是什么?”
陌飞云身子微微一震, 脸色有些难看。停顿片刻,直朝树林外的马匹而去。
奉天心中一喜,快步跟上。
为了迁就陌飞云背上的伤,奉天很想与他同乘一马,可是想想,陌飞云定然也是不同意的。想了想也还是作罢,只是有意不敢骑得太快。
看着陌飞云飘飞的衣摆,他不由得想起从前二人在军中带兵打仗的时候,陌飞云一身银甲,英武不凡。而那时,陌飞云站在他身边,却不是以现在这样的身份。
奉天为这重想法微微愣了愣,过去与现在有何不同?过去的陌飞云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
本来早该想清楚想明白的事情,他确总是在潜意识里回避,然后压抑着那渐渐满溢的心思。只是如今此刻,这种情绪就像是发酵一般慢慢饱胀满溢。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痴痴的看着陌飞云半柱香的时间了。
陌飞云皱眉看着他,显然被这种奇怪的目光扰乱了心绪。
奉天看着陌飞云投来的目光,突然平静下来,他淡淡一笑,犹如微风拂面,春风化柳。“我让人照料那只兔子,现在它就在城里。”
陌飞云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奉天笑容顿时凝住,他转过头去,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他忘了,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是想要告诉你,那只兔子是你的,我只是打算物归原主。虽然死掉了一只。”
没想到奉天会流露出这样失落的无奈的表情,陌飞云心中微微有些鼓动,却依旧没有吭声。
气氛似乎就在一瞬间回归到当初初见时的陌生状态,这无疑令奉天非常烦躁。
不过还在路程不长,没过多久便到了城中。果然,刚一进城便有人出来迎接。
奉天这次出来没有打算惊动任何人,这些化成平民装扮的都是奉天的影卫和随侍。两人到了东城的一座宅院,宅院中收拾一新,倒是显出了一些别致。
一个小厮领着陌飞云去了厢房,端来些茶点。陌飞云坐下来打量了一会,房间简单雅致,并不奢华。
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楠木书桌上的笼子上。那是一只非常大的灰毛兔子,几乎又别的兔子两个大。想到过来的时候奉天说的话,陌飞云愣住。
忽的房门被推开,陌飞云一惊,回过头去,奉天亲自端着干净纱布和金创药进来,将一旁的小厮打发出去。
“我给你上药,把衣裳脱了吧。”奉天将东西放到桌上,转过面来看着陌飞云。
被这样盯着,陌飞云自然是不自在的,顿了顿,还是照做了。
端来的水温度正好,奉天细细擦拭着陌飞云背部,有些血肉模糊了,可是伤的并不深,只要不感染,很快便能痊愈。他的目光不由往下,落在陌飞云腰下的烙痕上。
陌飞云回过头去,正看见奉天发呆。“这样的伤,并无大碍。”
奉天回过神来,加快动作,看差不多了,拿了药撒上,又细心给他包扎好,他的身体离他如此之近,以至于奉天只要一伸手,便能将他抱个满怀。
可是他并没有付诸行动,而是微微平定了一下心神,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崭新的衣服出来,亵衣,中衣,外衫,都非常合身。
很难说奉天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不过外衫的那种黑色,却是奉天最喜欢看陌飞云穿的。那款式也是与三年前陌飞云常穿的一样。
奉天微微张了张嘴,直直看着一身黑衣的陌飞云。
陌飞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端倪,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饰,默默别开头。
“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因为那真的就像是你的手笔。自以为是的成全。”奉天猛然别过头去,陌飞云错过了他的表情。
陌飞云低叹一声,缓缓道:“陌飞云这个人,到底与你是何关系?无双……”
“不要在我面前提他!”奉天怒视着他,忽然抱住陌飞云的肩膀,狠狠吻上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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