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怪罪,你等如何还能安然立在这里?”洪舍耘煊闭了闭眼,面上气势立刻收敛。
六与玖二人立刻行礼,消失在夜色中。
“公子,一切都准备妥当。”
洪舍耘煊为点了点头,转身对着走到身边的两个侍卫道:“不要泄露了身份,警觉些。”
“是。”
洪舍耘煊快步走上船,掀开门帘一看,顿时一愣。
洪舍稚仙穿戴整齐坐在桌边的软垫上,手里抱着一个半人大的布老虎,手上还拿着一串糖葫芦津津有味吃着。身边大大小小的一堆锦盒,全是些小玩意。
见他进来,洪舍稚仙抱着布老虎过来,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些是谁送来的?”洪舍耘煊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坐下。
洪舍稚仙眼神飘飘忽忽,犹豫着道:“槊槊不让我告诉你……我不能说。”
洪舍耘煊忍着笑,也不戳穿他。“不是要吃元宵,我让人准备了。”
洪舍稚仙摇摇头,“不吃不吃,我吃糖葫芦就好。”
洪舍耘煊无奈的看着他,叹了口气,原本晚上吃元宵就不好,也就罢了。
片刻之后,一个小厮与一个丫鬟进来摆好了晚膳。这二人年纪都不大,恭恭敬敬行了礼。
“他们是谁?”洪舍稚仙吃完了糖葫芦,歪着脑袋打量了二人一番,眼里泛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也不知在想什么。
少年低垂着头,连忙道:“奴才叫做元宝。”
小丫头悄悄偷眼看了看洪舍稚仙,慌慌张张道:“奴婢叫做金锭。”
洪舍稚仙笑弯了眼睛,凑过去道:“这名字真好玩!”
他这么一笑,两个才初次见到他的孩子都傻了眼,不自觉看呆了。
洪舍耘煊不动声色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二人回过神来,不敢停顿,行了礼退出门去。
洪舍稚仙有些失望,闷声道:“这么快就走了?”
“快些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洪舍耘煊拉他坐下,“他们还要伺候你一段时日,明日再找他们二人陪你玩。”
洪舍稚仙这才点点头,低头去吃碗里的饭菜。他吃了两口龙井虾仁,忽然问:“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这里?”
“嗯。”
“那……我去哪里找神仙爷爷?还有,我们若是要彻查赈灾一事,是不是还会和南陵公子碰上?”
洪舍耘煊顿住,抬起头看着他,随意问:“你很喜欢南陵公子?”
洪舍稚仙没听出他的话有什么别的意思,想了想,点点头,“喜欢是喜欢,可是南陵公子好像不喜欢我。我也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他总是冷冰冰的,也不见露出什么好颜色。但是他的伸手极好!剑法卓绝!不过片刻就将一群匪徒杀的片甲不留!而且我觉得,他就是面上漠不关心罢了,骨子里其实是个热心肠的人。否则,也不会将我救起又带在身边。”
听他说得眉飞色舞,有条有理,洪舍耘煊笑了笑,“那些打打杀杀的,不适合你。”
洪舍稚仙立刻看向他,认真道:“我什么也不会,那什么才是适合我的?”
洪舍耘煊顿了顿,反问道:“那仙儿认为什么事情适合皇兄?”
洪舍稚仙想了想,忽然绽出一抹笑容来,“皇兄适合当皇帝。”
洪舍耘煊顿时皱眉,放下手中筷子,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冷声道:“你是否不记得我当初教你的了?”
洪舍稚仙浑身一颤,听他这声音便知他生气了。只是此刻,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从他选择离开皇宫开始,便不打算假装什么都不懂。
他倔强的转过头去,不肯开口说话。
见他犯了执拗毛病,洪舍耘煊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了声音道:“你还不懂事,我自可以当成你这只是任性所言,但是不要让我日后还听到你这样对我说这番话。”
洪舍稚仙委屈的看着他,直觉得此刻的洪舍耘煊霸道不讲理,一时难过,摇摇头道:“我是不懂事,然而这是真心所愿,我讨厌呆在宫里。若是当年父皇不是皇帝,就不会长长久久与爹爹分隔两地……爹爹也讨厌皇宫,所以一去不返!”
洪舍耘煊猛然一掌拍在桌上,只听轰然一声,桌子碎成了几半,屋中一片狼藉。
洪舍稚仙吓傻了,碎了的瓷器碎片弄伤了他的眼角,顿时血流了满脸都是。
洪舍耘煊什么都没说,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洪舍稚仙默默坐在原地,半晌才觉出脸上刺疼难耐,伸手一抹,满脸的血混着眼泪。他愔愔哭出声,喃喃低语着什么,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元宝和金锭进来,将他扶起来,用手帕捂住他脸上的伤口。
收拾里屋子,立刻就有大夫进来。是个胖乎乎的老人,满头大汗背着药箱被两个侍卫带进来。
正处理着面上的伤口,洪舍稚仙不停地哭,眼泪止也止不住,也不肯说话。
颜槊匆匆忙忙进来,见他衣襟上满是血渍,哭成了个泪人,顿时心疼不已,“好了好了,快别哭了。脸上的伤口要好好处理,搞不好日后要留疤了,要不然得多难看?”
洪舍稚仙不理他,看起来甚是伤心。
“好了好了……他不是故意的,他最舍不得见你受伤。”颜槊叹息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洪舍稚仙抬眼看着他,轻声道:“我怕……”
颜槊心里一阵闷痛,要是他,他也怕。何况是这个从来没人在他面前发过脾气的洪舍稚仙?洪舍耘煊向来对他疼宠,换句话来说,就是这孩子的整个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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