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人来人往,安阳抱着他声声恳求。
阿发心中涌上种种情绪,有种难言的疲惫席上心头。这是怎么了,他和安阳之间怎么就这样了,明明当初不是说好了吗,他怎么能这么任性,说反悔就反悔。
安阳紧紧抱着他,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连声低语着错了。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里错了,是错在不该开始,还是错在行为莽撞惹他生气。
阿发听着耳侧的哽咽,坠落在脖颈的冰凉几乎把他的心脏冻僵,他一把抓住安阳抱着自己的手臂,狠狠扯开,然后头也不回疾步下了楼。
安阳望着他的背影,失了魂般愣在原地。
这是安阳第一次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痛得他险些站不稳,他不知道这人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无论他怎么讨好,无论他怎么小心翼翼去哄,他就是看不见他。
明明他们曾经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他们曾经做过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明明他那么疼他,那个疼阳阳,什么都纵着阳阳的叔叔到哪里去了?
安阳的眼睛一片赤红,他抬臂狠狠在眼帘上抹了两下,大步追了上去。
他接受不了那样的叔叔消失不见,他接受不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连拥抱都不能,只能得到他虚伪的温和和浑身带刺的拒绝和防备,他就浑身发痛。
阿发前脚出了医院大门,安阳后脚就追了上来。
阿发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安阳就诺诺地跟在后面。
他不敢上前,可又不愿离开,所以只能远远的缀在身后。
安阳失神地跟着,阿发过马路他就跟着过马路,闯了红灯也不自知,行走在四周的人群悄然褪色,他眼中只有前方那个头也不回的冷漠背影。
刺耳的车鸣声,人群的喧闹声,商场传出的音乐声,声声焦灼了人心。
十五分钟的车程,两人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走完。
公寓的安保非常严格,陌生人进入需要登记,还需要户主的担保,第一次来时安阳废了好些功夫才混进去,第二次,没有人让他登记,他就像条被主人丢掉的狗一样,眼巴巴又死皮赖脸地跟在主人身后,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去,即便会遭人嫌弃,忍受冷眼相待。
电梯门缓缓向两侧打开,阿发迈步进去,按了楼层数字后,直接按了关门键。
安阳站着电梯外面,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眼中倒映了整个世界的灰暗,毫无色彩。
他在原地愣了半秒,转身朝着楼梯口方向跑去,用尽了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
电梯中间停了两次,阿发迈出电梯时,安阳正气喘吁吁迈上最后一阶阶梯。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阿发对上那双执拗的眼,连向前一步都无比困难。
“你别想丢下我。”安阳故作凶狠地瞪着他,眼睛发红。
阿发移开了目光,解了指纹锁,当着他的面打开房门,又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
安阳望着被关上的门目眦欲裂,原地坐了下去。
阿发站在玄关半天没有动。
身上的外套很温暖,萦绕在鼻尖的熟悉气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是谁的外套。
而外套的主人,现在被他关在门外。
他甩了甩头,把身上的外套脱了,手握在门把上时,却顿住了。
最后他只是把这件并不属于他的外套丢在了沙发上,拖着乏力的身体上了二楼,倒在床上合上了困倦的眼。
至于那个被关在门外的人他没有多担心,从小被人捧惯了顺风顺水长大的少爷第一次碰壁难免会有心理落差,不舒服,但碰一次,知道疼了,受不了委屈了,自然就会离开。
他不用担心,用不着去担心。
似乎说服了自己,也或许是尚在病中的身体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支撑他思考太多,不多时,他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最后是被惊醒的。
床头灯忽明忽暗,照出一层晦涩的光。
床头的手机响了两声,睡醒后便一直不在状态的阿发被拉回了思绪,够手拿过手机,点了接通。
展新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翘班了?”
阿发头昏脑胀,声音沙哑:“几点了?”
展新一顿:“你这声音怎么回事儿?空巢老人感冒了?”
“嗯。”
展新这次顿的时间有点久,居然没有因为称呼叫他滚,看来病得挺严重:“去医院了吗,严重不,需不需要我过来探望一下您老人家?”
“死不了。”阿发没什么精神,无心多说,“挂了。”说完便把手机丢到一旁。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半分钟,又拿起被丢到一旁的手机,按亮屏幕,扫了一眼时间。
23:35
阿发看着手机屏幕,直到35变成36,然后再次变成37,直到变成40,数字还在不停的变化,他才如梦初醒般掀开被子翻身而下,趿拉着拖鞋一路疾步下楼。
寂静的夜里,拖鞋触底的声音带着几分心惊的慌乱。
手握在门把上,阿发喘着气,指尖微微颤抖。
他心里似乎明白,一旦开了这道门,很多事情便再也由不得他。
可理智再如何抗拒,只要一想到门口或许还站着一个人,那双让人喜爱的眼睛里布满了失落,甚至还忍受着夜晚的凛冽寒风,一颗心就又酸又涩。
舍不得,心软,受不了。
“咔哒”一声轻响,暖洋洋的灯光从门缝中泄出,照在了门外卷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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