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新拎着两个空酒瓶怼到吧台上,扯了扯衣领。
明天就是周末,酒吧今晚客人特别多,江亭那几个朋友这会儿正在台上玩乐器,台下一群小姑娘蹦跶得欢,闹得不行。
展新忙得晕头转向,连烟都没时间抽,见阿发悠哉悠哉捏着个小番茄雕兔子他就又气又羡慕:“要不经理的位置让给你吧,我只想做个简单的服务生,能准时上下班还有假期那种。”
阿发看了眼腕间的表:“现在时间还早,不太适合做梦。”
“我认真的。”展新摸出烟盒,抽了一根叼嘴里过瘾,“再这么下去我要英年早逝了。”
“嗯。”把雕好的兔子送给坐在吧台买醉的小姑娘,“谁不是呢。”
展新翻了个白眼,“整个酒吧就你最闲好吗。”
“谁让我是老人家呢。”阿发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您别用那眼神看我,我实名怂。”
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倾诉了半天的小姑娘捏着番茄小兔兔,嘴一瘪,仰头看着阿发,眼圈发红:“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失恋礼物。”
“不,这是庆祝你恢复单身的礼物。”阿发对她温柔一笑。
小姑娘咬唇,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浸入脖颈。她重重地把酒杯搁到吧台上,抹嘴:“谢谢你今晚愿意听我说这么多,你是我遇见过的最嗝、最好的倾听者,连我闺蜜都嫌我烦了,只有你还愿意听我说……”
说着说着开始哽咽,“失恋真的好痛苦啊,人为什么要失恋啊……”
为什么要失恋,导致如此的原因有千万种,但归根结底,其实只有一个答案。
不爱了。
阿□□亮的手指捏着红红的小番茄,锋利的小刀利落地转动着。
“明明当初是相爱的啊……”小姑娘趴在冰凉的吧台上,正经历着许多人都经历过的失恋,她难过、流泪、质问、可无论回忆里的爱情有多炽烈,到了此时此刻,只有脸上的热泪才能告诉她那个冷冰冰的答案。
阿发把木篮子里的小番茄都雕完了,展新也靠在旁边叼着烟,两人都没有说话,听着小姑娘诉说往昔。
这样的场景很常见,没有百次也有五十次,俩人都非常坦然自若,也不需要费心思去想怎么安慰,毕竟对于失恋者而言,干巴巴的安慰还不如换成耐心的倾听。
夜色渐深,酒吧里热闹渐消,震耳欲聋的舞曲也换成了舒缓的轻音乐。
小姑娘已经睡着了,嘴里却还不停嘟囔着什么。
阿发不时低头看腕表,展新晲了他一眼:“有事儿?”
“嗯?”
展新指了指他的手表:“这一晚都看八百遍了,有事儿就先走,我顶得住。”
阿发把垂下来的发拨到耳后,淡声道:“没事。”
“骗鬼呢。”展新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瞎。”
“你瞎。”
“行吧我瞎,”展新说,“但我告诉你,我瞎不是我愿意的,我是被逼的。”
阿发懒得搭理他,毕竟展新不太瞎,担心说得太多容易露馅,毕竟这人的八卦程度堪比饿狗嗅着肉香,闻着味能追到千里之外。
他自己也意识到他今晚确实非常注意时间,甚至好几次想摸出手机看看昨天震个不停的手机今天怎么就突然安静了。
被震了一天,今天静得有点不习惯。
他叹了口气。习惯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这个给你制造习惯的人还挺有两把刷子,轻易就能牵动人心时,那简直是要命。
他看了眼已经彻底睡着的小姑娘,对展新说:“打电话联系人。”
“又是我?”展新非常不爽,“这不是你的客人?”
“你的。”阿发说,“展经理。”
“……”展新上前从小姑娘包里摸出手机,捏着她软塌塌的手指解了锁,在最近联系人里随便挑了一个,拨通后报了地址让对方来接人,然后迅速挂了电话。
把手机给她塞回包里,他指着阿发,憋出一句:“算你狠。”说完双手揣兜,巡场去了。
半个小时后,两个女生匆匆而来,核对好信息后,阿发就让她们把人带走。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两个姑娘一个劲儿对阿发道谢,说话间还谨慎地看着四周。
她们显然是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言行举止都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拘束又谨慎。
阿发对她们温和地笑了笑:“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如果可以,还希望你们能多陪陪她。”
两个女生红着脸点头,小声道:“嗯,我们知道了。”
阿发让人出去给她们拦了辆出租车,两个内向的小姑娘更是连声道谢,然后才扶着朋友离开。
他收回视线,收了桌上的空酒杯,去清点酒柜里的酒。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整个人包裹得密不透风的人拉开高脚椅坐下,屈指叩击吧台,声音低沉:“请给我一杯烈酒。”
阿发动作一顿,把手中的白兰地放回酒柜,关上门,回头。
来人脑袋上扣着顶黑色鸭舌帽,黑红交织的丝巾蒙住了脸,帽檐压得极低,一张脸藏得相当严实。虽然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那熟悉的装扮、在无数深夜听见过的喑哑,不用脑子想都知道是谁。
安阳掀起帽檐,对他眨了眨眼。
阿发走过去,双臂撑着吧台,凑近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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