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完早课，李真就带着储物袋里的一阶灵锅去找李燕子。
李燕子现在不给新弟子当负责训导了，而是去了花草室，管理记名弟子浇花养花的事宜。
上次来时李真问她为什么不再当负责训导，李燕子翻白眼道：“怕再遇上你这么不省心的，天天给我弄出事儿来。”
李真从启蒙院出来之后，也不能再进入启蒙院，只能提前发个飞符让李燕子知道自己过来，两人在外面见面。
上午孩子们都在上课，所以李燕子正闲着，看到李真的飞符就出门了。
见李真上门，李燕子明明很高兴，但还是板起脸道：“你不能总跑这来，好不容易去了炼气院，你得好好修炼才行。”
李真却只是笑：“师姐，我给你带来你的同参之物了。”
李燕子一怔，不悦道：“你是拿我来寻开心吗？你怎么会有……咦？这是？”
李真摸出那口一阶中品的灵锅法器，道：“师姐你看，我托人弄来的。正经的一阶灵锅，你看怎么样？”
李燕子看着这口锅，竟然出神了，李真忙把锅放到了李燕子手里。
本来李真以为李燕子会高兴、会激动、会感慨。
但实际上，李燕子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看着这口锅陷入了思索。
看到这种情况，李真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因为他知道，李燕子现在陷入了一种“顿悟”的状态，不能有任何打扰。
良久，李燕子才喃喃念道：“一入飞山不计春，丹落入腹几许斤？炉灶铁锅水煮沸，土甑久蒸灵气珍。”
（注：改编自唐代《拾得诗》）
李真听得目瞪口呆：我的个天哪，燕子师姐抱着锅都能吟诗？这也太邪乎了吧？
李燕子念完后，闭上了眼睛，李真顿时感觉到四周灵气流动起来。李真已经经历过炼气院的身边同学突破，知道这是李燕子要突破了。
对李燕子突破这事，李真倒是不感到意外。因为李燕子停滞在炼气八层已经很久，体内元气积累早就够了。
李燕子突破到炼气九层所缺少的，就只是这适合的同参之物。之前用的陶甑虽然是古物，但毕竟还是和锅有差别，不是那么符合。
现在找到了一阶灵锅，李燕子立地突破，不算什么奇事。
李真本人由于灵根特殊，元气在体内就会自成完美循环，毫不外泄，所以外人检测不出他的修为，突破时的动静也很小。
但一般修士突破，周围会出现明显的灵气流动。筑基、结丹之时，甚至会出现大型的灵气旋涡。
即使是李燕子突破这种规模的灵气流动，周围很多修士也都能感觉到。很快就有启蒙院的修士赶来，看到李燕子的情况都没接近，在一旁看顾护法。
这是方丈山每个弟子都学过的修真社会基本规则，哪怕是陌路修士，看到他人晋升时也要在一旁帮忙护法，除非对方是妖族邪修之类的。
在听说这种社会规则的时候，李真再一次感觉到，这个修真文明确实发展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很快李燕子就睁开了眼睛，其修为分明从炼气八层突破到了九层。
李真这才擦了擦头上因为紧张而出的汗，道：“燕子师姐，恭喜了！”
按照方丈山的规定，李燕子在二十八岁晋升为炼气九层，虽然晚了些，但也可以作为“有可能筑基的弟子”，直接进入炼气院甲班了。
李燕子流下两行清泪，伸手拭去泪水，抱住李真道：“谢谢。”
李真轻轻推开李燕子，摇头道：“师姐不用谢我，是我要多谢师姐。刚才看到师姐顿悟晋升，我也收获不小。”
这倒不全是假的。修真者之中有这种共识：观摩他人突破境界，旁观者能感受到其中的道理。这也是“为他人护法”这条规则的形成原因。
像方丈山这种大宗门，在中高阶修士晋升时都会延请朋友前来观看，这也是一种惯例。
炼气八层晋升炼气九层，是炼气阶段很重要的一道小槛，所以李真刚才也有了一些收获，将来都会受益良多。
李燕子看到一些人聚了过来，这才放开李真的手，一一感谢了来护法的同门。
众人也都纷纷道贺，都知道李燕子这一晋升，就要离开这里去炼气院。说不定过几年这些人再见李燕子就要叫师叔了。
还有人说着吉利话：“过几年筑基道会，一定要请我们去啊。”
晋升后，一般修真者都会开一场道会，和大家分享修道经验心得。这就是修真者中最为盛大的法会。
由于寿命悠长，修真者对过年过节过生日都不太热衷，但都喜欢举办参加这种晋升法会。
李燕子笑道：“谢你吉言。”
增进修为是方丈山头等大事，所有其他工作都是围绕着这个头等大事转。所以弟子晋升导致待遇变化这种事情，在方丈山也属于拖不得的紧急事项。
李燕子一突破，启蒙院就把这事报了上去。很快，炼气院那边就有人来确认李燕子的修为了。
来确认的也不是外人，正是刘微路的大弟子吴衍诚。
刘微路天天在外面跑，吴衍诚虽然是他的嫡传弟子，也并不随侍身边，平时就在宗门中跟着师叔修行。所以炼气院这边的活，吴衍诚也都跟着帮帮忙。
看到李真也在这，吴衍诚先是有些意外，然后笑着和李真打了个招呼。毕竟一切顺利的话，李真将来就是他师弟了。
吴衍诚才二十三岁，双灵根，青铜钺本命，去年刚刚筑基。只见他生得细眉俊眼，高鼻薄唇，身材修长，腰背笔直，整个人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据说当年吴衍诚也是本命稀奇罕见，是个画着鬼脸的青铜古物，宗门那边不知道该怎么寻找，求助于刘微路。
刘微路来亲自鉴定，才认出这是青铜钺，是上古时类似于大斧的一种兵器。
所以吴衍诚现在的贴身法器就是一把大钺，风格大开大合、粗蛮暴力，和他本人斯文清秀的相貌相去甚远。
确认过李燕子的修为，吴衍诚笑道：“炼气九层无误，恭喜了，明天请去炼气院徐督导那边报到，到时候会把你分配到甲班。祝你修为精进。”
李燕子谢过吴衍诚，问道：“要徐督导亲自确认吗？”
吴衍诚点头道：“徐督导做事认真，每个晋升到炼气院的弟子，他都要本人签字盖章接收。”
李燕子回去向启蒙院报备，吴衍诚也正好和李真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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