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姚锦夕真想刮自己一耳括子,这不是自找的么。承诺做出去是很容易,可一旦兑现了,真是痛苦。
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谁心情都不会太爽,姚锦夕口气和热情熟络之类的完全搭不上边,“有事启奏无事睡觉,赶在这个点来电话,你午夜凶铃啊。”
吴洋一点不在意他的语气,兀自说道,“嗯,没什么事儿,想找你聊聊。”
姚锦夕挠挠后脑勺,返回床上。床垫就在窗户下面,他坐在床上干脆靠着墙胡说八道,“嗯嗯嗯,睡不着是吗?可以数草泥马啊,一只草泥马跳过去了,两只草泥马跳过去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对面只是笑,虽说这声音很好听,可在这样的时间点,在漆黑的房间里,电话听筒里一直在笑,听的人真心渗得慌。
姚锦夕一个机灵,又清醒了点,“哎、兄弟你别,说真的,有什么事儿。”
吴洋终于又说话了,“没什么事儿啊,刚刚说了,只是想找你聊聊。”
姚锦夕只觉得蛋碎啊,现在能彻底体会到夏若男的痛苦了,不愧是夏圣母,这样也不生气哦。
但经过这么问答几句,姚锦夕的困觉也过去了。不管现在这情况多神经,到底是自己答应了的,他用空着的手抹了一把脸,“说吧,聊什么。”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姚锦夕被整得没脾气了,这人是真有这么闲啊,精力太多就下点AV撸管呗,这都这时候了煲电话粥算怎么回事?
他正想说我挂电话了,却听得电话里一声叹息。
这叹息声低得几乎只有气音,显得极其压抑和疲惫,就只是这么轻轻一叹,姚锦夕竟然有点为此动容。
他甚至有种感觉,和吴洋交往这么久,刚才这快要听不见的叹气,才是这家伙真正的情绪。
姚锦夕觉得自己矫情了,怎么会这么想呢?可或许是周围太安静,或许他还在梦的恍惚里,不管怎样,姚锦夕确实不忍心挂上电话了。
就好像手里有一根绳子,放与不放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姚锦夕也想叹气了,自己大概是和夏若男待太久,沾染了她心软的毛病。他率先打破了沉默,“现在3点多了,你要过来喝杯茶么?”
这是姚家茶铺第一次在这个时候开门营业。姚锦夕穿戴整齐下楼开灯,坐在椅子上发呆,半个小时后等到吴洋电话,起身去开门。
卷帘门只开了一半,等吴洋弯腰进来后,又关上了。两人相对无话,各自自觉地坐在了茶桌两边。
吴洋这才开口,“抱歉,打扰了。”
都到这份上了,再多说也没意思。姚锦夕擦手,煮水,“算了,也算丰富人生体验。你知道现在多少点?”
吴洋道,“3点半吧。”
姚锦夕没看他,径自点头,“3点到5点用古代计时来讲,是寅时。寅在十二地支里的是移,引的意思,指万物至此已毕尽而起。”
吴洋对于古文很不在行,便配合地问,“什么意思?”
“是指万事到此结束,可以重新开始的意思。”姚锦夕盯着水的温度,等着水慢慢煮沸,回道,“是个好时辰。”
吴洋沉默半晌,道,“原来如此。”
姚锦夕瞄了他一眼,伸手关了加热,用木架夹过一个茶杯在吴洋面前,“我瞎掰的。”
吴洋:“……”
他摸摸鼻子,只能盯着姚锦夕泡茶。这和以前泡的都不一样,姚锦夕拿着茶刀从紧紧裹在一起的茶包里切了点细屑下来,放进茶壶中,洗过一遍后就直接冲进水。
吴洋不太认识茶,见这东西好像和茶砖一种东西,便问,“这是普洱么?”
“不是,是沱茶,也是云南的。”姚锦夕只简单否定,没多说,冲了一泡,斟在吴洋面前的杯里,也给自己斟了一杯,“喝吧。”
说完便先一口饮了。
吴洋跟着拿起茶杯一喝,不自觉地皱起眉。
“很苦是吧?”姚锦夕好像不觉得苦一样,又给两人一起斟上,“因为没办法烤,所以少了点香味,将就吧。反正再苦,能比过日子苦么。”
吴洋一怔,咽下嘴里发苦发涩的茶汤,望着杯里深色的茶水不知想了什么,无言地喝了。
姚锦夕问,“你知道要喝到一杯好茶,要多少工序么?”
这种专业的问题吴洋怎么会知道,“抱歉,我不知道。”
“从造茶开始,到饮茶至终,一共有九难。”姚锦夕慢慢说着,吐字放得有点轻,如这茶香般宁静悠闲,“喝杯茶都有九难,何况人生之旅,举步维艰?好比我半夜三更要为一个打扰我睡觉的家伙泡杯茶,我也真是苦不堪言。”
吴洋苦笑,“对不起。”
姚锦夕无所谓地道,“没关系,我是要收钱的。”
“好。”吴洋笑着摇摇头,那笑容像是应个景,话音未落就已淡到毫无痕迹。
一时无人说话,只有茶具偶尔碰到发出的轻响。
“我……一直觉得,活着很没意思。”吴洋忽然道,他没看姚锦夕,视线落在茶上,与其在对人说更像是在自问,“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怎么做都会出错,怎么做都不对,后来我老觉得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的话没头没尾,可姚锦夕也不在意,“活着是为了什么呢?这是个好问题,你有成为哲学家的潜质。”
吴洋疲倦地叹了口气,消去笑容之后,他的脸竟冷漠得可怕,此时看向姚锦夕的眼睛犹如两个黑洞一般,“那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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