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之恒送铮铮回到学校寝室,陆明明看见他们,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惊呼一声:“天哪,你们终于想通了?”
铮铮笑道:“是想通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当不成男朋友,当兄弟用用也不错。”
明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作何反应。
之恒云淡风轻的笑笑,“明明,铮铮前几天生了场病,请你多关照一下。”
明明呐呐的点点头。
之恒告辞离开。
明明看着正在铺床的铮铮:“真的假的?”
铮铮叹了口气:“当然是真的。”又回头看了着她笑了起来:“你怎么比我还失落似的。”
明明反应过来,恨恨道:“我当然失落了,你和顾之恒是我最看好的一对,你们都会分手,我还相信什么天长地久?云铮铮你把我对爱情的信心都搞没了!”
铮铮哈哈笑道:“那东西该你家汤显晨负责,可别赖在我头上。”
明明气的拍她的头。
几天后,之恒、铮铮和林苏在学校餐厅不期而遇,林苏看着并肩而行的他们,脸色一下发白,随即扭头就走。
两人都没说话,找了个座位坐下。
过来一会,铮铮突然轻声说道:“那天我看见了。”
之恒一愣:“哪天?”
铮铮脸一红,“林苏找你的那一天。”
一阵沉默。
“像林苏那样的女孩子,如果没有我,之恒哥哥你也会动心是不是?”
之恒抬眸静静看着她。
铮铮咽了口气,接着说:“之恒,我不是想干涉你的事,只不过林苏也好、萧师姐也好,都是不错的女孩子,之恒哥哥你为什么不放开心胸试一试。”
“我也是不错的人,铮铮你为什么不再试一试。”
铮铮顿时瞠目结舌。
之恒苦笑一下,接着道:“因为你不爱我对吗?我也是一样的原因。”
铮铮还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之恒道:“铮铮,放心吧,我答应过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如果再遇到了喜欢的人,一定不会放弃。”
是的,我不会再放弃。你说令狐冲没有了小师妹还会有任盈盈,可我不是令狐冲,我决不会让我的小师妹嫁给林平之。铮铮,只有我才能给你真正的幸福。
傍晚,铮铮来到和林苏约定的地点。
日暮湖畔,远远看见那个风姿绰约的女子临风而立。
铮铮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林苏极为陌生。缓步走上前去,“林苏,恭喜你要去香港大学做交换生了。”
林苏并不答话,只是直直看着她,目光如冰凉的星子。
过了半响,她慢慢开口:“那个钱是你给的吧?”
铮铮踌躇片刻,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
林苏唇边挑起一抹轻笑,“让我怎么谢你才好呢?真是了不起啊,云铮铮,我窥视你男朋友,你倒德报怨,一出手就往我母亲的医疗帐上打了十几万,还说什么是我父亲以前的老朋友,真是行善不留名。多亏了你,不然我还不知要卖身的几时呢?”
“林苏!”林苏的态度让铮铮感到如吞了个苍蝇似的难受。
林苏声音一变:“你都知道对不对?所以你才觉得我配不上顾之恒!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你说啊?你都知道些什么?”
“全部。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你母亲病了,你没法子,林苏,不是你的错。”
林苏脸色惨白,自嘲的一笑,“知道?像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又能知道些什么?!你说道什么叫贫困?什么叫屈辱?知道眼睁睁看着自己母亲受苦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样感觉!”
“只有想着顾之恒,想着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我才能把这一切忍受下去!可你为什么要把我这最后一点点幻想和自尊都打破?!你一定觉我很脏,脏到想一想你的顾之恒都不配!不过―――我告诉你,我还是处女!”林苏脸上露出诡异自得的笑容,“虽然很难,可我还是做到了!我为我爱的男人保住了底线,我还是干净的……”
看着林苏扭曲的笑容,铮铮眼前却浮现出初见面时那个江南烟雨般清灵如水的女子,不禁心如刀绞,也不知这心痛是为了林苏,还是为了自己。“别说了,林苏、别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多了不起的姑娘,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强,你配得上世上所有的人!我那么说是因为我嫉妒,你那样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如果不是先遇到我,之恒哥哥没准也会喜欢上你。一想到之恒可能会爱上别人,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林苏呆若木鸡,铮铮上前抱住她道:“可我也真的心疼你,为什么要是你!为什么要是你遇到这些事?不公平、这不公平!你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一切。幸好、幸好……”
林苏身体慢慢颤抖起来。
“没事了,林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不……过不去的……再也过不去了!我被那么多脏手摸过……再也干净不了了!”林苏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不是你的错,没事了,都会好起来的……”拼命安慰着林苏的铮铮也不由得泪如雨下。
暮色中,两个美丽的少女相拥而泣,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屈辱、痛苦皆付诸这泪水之中。
接下来的的一个月,406号寝室奇迹般的回复到两年前的状态,铮铮搬回来了,林苏也搬回来了,她们的友谊也回复如初。
是啊,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可那些隐藏在心中的伤痕呢?
一个月后,林苏登上了去香港的班机,她登机前对着送行的众人又挥挥手,淡淡一笑推着行李进去。
看着窗外云海,林苏的心就像冬天的原野,空空荡荡。她才20多岁,却觉得自己已经很老很老了。
林苏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回来,正如不知自己是否有一天会忘了之恒、忘了铮铮。
再见了,我无比苦难也无比珍贵的青春。
***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如常。之恒顺利的毕业、工作,铮铮忙着无休止的实验、论文。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再投入另一场恋爱。
毕业后,铮铮没有留在A市,而是去了另一个遥远的海滨城市。之恒得知后没做任何反对,只不过,半年后,他便跳槽来到君成律师事务所,搬到这个城市,租住了铮铮对面的公寓。
云铮铮就这样无力地看着顾之恒一点点重新占据进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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