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游光已经坐到了他平时坐的司机位置上。
大角虽然会开车,但这毕竟是许游光改造的车,一切都是按许游光的心意设计的,他开得不顺。
车子仍然在黑暗中穿行。
大角说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许游光问过那是什么声音,他只是说那声音很嘈杂,听不清在说什么。
“有光线了。”许游光提醒后面的两个人。
前面已经不是一片黑暗了,虽然仍是他们刚到黑森林时的寂静模样,但比刚才完全的黑幕好多了。
“前面似乎太亮了。”大角坐起来,捂着眼睛。
“那不是光,是火。”伍德尔只看一眼,就不再看了。
“天啊,圣神在上,我们到底要遇到多少怪异的事啊。
“要不是这神奇的公交车,我们早就死了一万遍了。这黑森林还真是恐怖,不负它的名声。”
大角由衷地赞美这辆公交车。
“外面那些火是什么?”
许游光吸取刚才的教训,不再盯着看。他调整车轴,放缓了车速。
伍德尔闭着眼睛,伸出一根根灵体之线,去感知外面的情况。
她今天已经调用灵体之线很多次了,现在有些疲乏。
灵体之线缓慢穿过车子伸到外面,外面和之前一样阴森。
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无数邪恶。
除此之外,周围并没有异常。
“不用管那些火,也不要看,照常前进。”伍德尔收回灵体之线,缓慢地调整呼吸,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许游光放开了车轴,让车速恢复。
公交车径直开到火海中。
外面果然不是真的火,公交车并没有烧起来。
啊啊啊啊啊——
大角在后座抱着头嚷着。
“那些声音越来越多了——
“好多人在我脑袋中争吵——
“我的头要炸了——
“不要再前进了——
“求你了——”
大角语无伦次地呼喊着,声音变得嘶哑尖锐。
许游光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回去?
前面的功夫全白费了。
继续?
大角又受不了。
许游光转过头看着伍德儿,想让她做出判断。
伍德儿刚才听到大角的喊声,这时正盯着对方。她感受到前面的目光,转过头来,摇摇头。
许游光只好继续往前开,大角叫得更大声了。
伍德儿仍盯着大角,她的目光闪现一丝惊奇,大角的灵体中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在初见许游光和大角时,就去感知了他们的灵体,虽然一个强一个弱,但都算正常。
到现在,许游光的灵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大角的灵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弱,他的灵体上甚至有一些黑丝出现,这是变成死灵的征兆。
活体中出现死灵非常罕见,她还没看到过。
不过,她的老师看过。
他曾在一只老鼠里看到人形死灵。
那只老鼠带领着一群老鼠疯狂肆虐一个城市,专啃人体。最后,那个城市的人都死光了,活下来的几个人或是感染了致命病毒变得畸形,或是疯了。
后来,官方救援团赶到,放了一把大火,所有活着的、死了的都在那场大火中变成了灰烬。
那只是一个不起眼星球上的小城市,它的灭亡在星际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火花。
大角现在灵体的状况介于生灵与死灵之间,黑色部分和正常部分扭曲着,这两股力量正在做斗争。
随着深入火林中,那两股力量纠缠得越来越厉害。
火林中有东西对那黑丝有压制作用,所以它才反扑地越来越厉害。
这也是伍德尔看到大角这么痛苦,却视而不见,让许游光继续开车的原因。
如果,没有到火林来,大角身体中潜藏的那些黑丝就会暗中影响他,一点点侵蚀他的灵体,直到最后,他的灵体彻底变成死灵。
……
许游光听着车子后面大角痛苦的叫声,内心平静无波。
那种痛苦的呐喊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经过时间的过滤,只剩一丝感叹。
那些呐喊中释放的痛苦已经没办法真正影响他了。
他这种状态是从之前遇到魂体那一遭后出现的,似乎他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个幻象中释放了。
现在,他可以更冷静、更清醒地看待周围的事物。
大角能单独听到某种声音,现在又如此痛苦,他的身上应该有些异常。
跟他们相遇后,大角除了和那个络腮胡巴克离开以及去连星网那一会儿,全程都和他们在一起。
那点儿离开的时间,应该不会出意外。
那就是在之前就出了问题?
之前,伍德尔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现在伍德尔盯着他看,明显是有什么问题。
他想到自己身上寄生的萨戈,现在看起来没问题,有一天,他是否也会像大角一样出现异常?
前面的火越来越亮,有一些扭曲的脸在火中燃烧。
许游光没有多看,进入这些大火幻象中,他的感觉越来越好。
里面似乎充满了勃勃生气,他感觉再往前不远有生命存在。
……
大角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得了怪病。
他看不清外面的东西,脑袋中似乎有个锥子,咚咚咚敲击着他。
那些嘈杂的声音在他每个细胞回响,让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裂成了两半,一个被虫子拿去了,一个被巴克拿去了。
四肢不受控制地摆动着,他觉得这一定是得了癫痫症。
他的祖上都是农夫,身强体壮,好好活到了一百多岁,并没有听说谁出现这种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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