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孩子们远远地离开了。等客人们进院子了,孩子们又围到了车前。
院北边的书房里大炕上,王琼的妈五婶拍着大腿大哭大喊:“这个天杀的哟,这个无义种哟,这个黑心贼哟!呜呜呜呜,这是诚心不要这个家哟!……这个……”
王大进对站着的、坐着的村人说:“来客人了,你们回去吧。”王琼一一地和乡亲们打着招呼。“娘”“婶”“爷爷”“奶奶”的叫个不停。哭喊着的五婶见女儿陪着这么多人进来了,停止了叫骂声。
王琼说:“妈妈,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五婶看看陈刚,怅然的摇了摇头。
陈刚说:“五婶,你在生谁的气呀?给我说,我收拾他,真是乱弹琴,咋惹你老生气呢?”
五婶就又要哭诉,于波说:“大娘,你再认认看,他是谁?”
王琼也说:“妈妈,你准能认出来。”
陈刚盘腿坐在了炕沿上,抓住了五婶枯瘦如柴的手说:“五婶,你真的一点也认不出我来了?”
五婶便重新端详陈刚,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陈刚说:“你还记得三十年前你家里住过的陈桑树这个人吗?”
“记得!记得!她桑树哥我哪能不记得呢?他上省里就无音信了,你认识他?”
“五婶,我就是陈桑树呀。”
“你?……”五婶仔细地看着陈刚说:“你真是她桑树哥?”
王琼说:“妈,这是真的。”
于波说:“大娘,当年的桑树哥,现在可是大省长了。”
“省长?”老人吃惊地看着陈刚。
王琼说:“比省长还大,是省委书记,省长归他管呢。”
“那就更好了,她桑树哥呀,你得给我做主呀!”
“五婶,你说,我一定给你做主。”
五婶掉着眼泪说:“你可得劝住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他、他要包种老阴沟那边那地呀,那地可种不得,种那地要死人的。”
“噢?”陈刚问:“种地还死人?”
王琼说:“陈书记,这事我知道。老阴沟那边有大约5000亩土地,你应该知道,解放后就一直没有种过了。”
“知道,知道。”陈刚说,“沟那边的地气很湿,草长得非常茂盛。那时,我就想,这地方为啥不种庄稼呢?”
于波说:“5000亩土地可不是小数字呀,应该很好的开发一下。”
五婶说:“那可不行,开那地就要死人的。民国二十五年,地主柳老五开了,种了八石地,结果呢,一家人全死了。1961年挨饿时,王七十偷偷种了五升地,被毒蛇活活地咬死了。……琼呀,你得劝劝你兄弟,别去动那地,动了那地会死人的。”
陈刚问:“种那地就会死人?”
于波说:“这肯定是迷信。”
五婶说:“你问问队长,就知道了。”
蹲在地上抽旱烟的队长说:“五婶这话可不假,从先人手上就传下来了,那地不能种,谁种了都得死,柳老五、王七十真真格格是开那地丢的命。”
于波说:“陈书记,我们看看去。”
陈刚说:“好!”
陈刚对五婶说:“五婶,你好好休息,别生气,我们去看看去,今晚就吃你的盐水面。”
五婶说:“她桑树哥,吃啥我都能做出来,你可一定要把王勇进给我拉回来!琼呀,你听见没?”
王琼说:“听见了。”
面包车开到离沟不远时,王勇进骑摩托车过来了。
王琼说:“这就是我弟弟王勇进。”
于波说:“停车,带他一块去。”
陈刚说:“我也想见见这个勇敢进取的小伙子。”
车已停,王勇进的摩托车也停下了。他向姐姐招手说:“姐姐,咱妈怎么样?”
王琼说:“妈没问题,走!看看你开的地去。”
王勇进说:“还看什么?打井队也让赶走了,机器也不让人家拉,你去看看也好,你得给我解决问题。”
“好吧,咱们去!”王琼说完便上了车。
面包车翻过沟,就看到了在一处高高的井架前,围了好多人,至少有几百人。脚下是近年枯干了的黄草滩。
陈刚说:“当年这里是‘风吹草低见牛羊’,这才几十年,就变成茫茫的黄草滩了。”
于波说:“说明这里的水位已降到了一定的程度,不然,会长出草来的……哎,王乡长,你看看,这些人是不是全是下常河村的,村干部在不在?”
王大进说:“在,村主任王勇天在。”
“好!”于波说:“陈书记,咱们是否就这件事开一次村民大会?”
陈刚说:“很有必要。”
王大进说:“把派出所的警察调来?这么多的人。”
“不用。”王琼说,“乡长同志,在这些情况下,最好别动这方面的脑子。”
于波说:“没错。不过,要看一看,有没有破坏行为,如果有,对个别带头者还是有必要敲打一下的。”
了解的结果是,井架电缆、车辆都程度不同地遭到了破坏。
于波说:“马上通知派出所到现场,对此事立案侦察。”
于波问王勇进:“你在这里开荒,经过批了吗?”
王勇进说:“谁敢去批呀,我怕不给批准。”
王琼说:“咋个不批准?你当了政府也和村民一个水平呀。”
于波说:“王乡长,马上给王勇进同志办理开荒、承包手续。对于王勇进同志的行为,要给予表彰,对开荒种地要给予扶持,王书记,县里也要扶持一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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