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瀑布边，我的汗已经把背心完全浸湿了，感觉太阳穴有两团三味珍火在烧着，赶紧捧了一抔水拍在脸上。山上流下来的水又清又冽，但是水潭被太阳晒了小半天，也就没那么凉了。
话不多说，几个人三下五除二脱了背心和大短裤，只剩一条内裤，准备进水里凉快凉快。
瞎子身材最好，肌肉分明，比例匀称，长胳膊长腿，加上他几乎见光死，不怎么晒太阳，整个人白的发光，不看脸还以为是哪个欧美男模。同时，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也一览无遗，刀伤枪伤乱七八糟，大部分在腹部和背上，手臂上也几乎没一块好皮。心中不由地暗叹，瞎子这活了一百多年，真是没少受罪。
小花瘦一些，甚至隐约能看到一条条肋骨，但也是一身腱子肉，都四十多了，马甲线依然非常漂亮。最显眼的一道疤就是和我一起在四川的山洞，被机关里的怪物伤的。还有些看起来比较新的伤，应该是在雷城被焦老板那个混蛋打的。
闷油瓶的身材看的也够多了，跟瞎子差不多，就是没瞎子那么苍白，至少有点亚洲人的肤色。此时因为天气热，麒麟纹身隐约浮现了一点点。他穿着胖子给他买的三角内裤，上面虽然没有小鸡，但是也花花绿绿的，不知道画了些什么东西。
胖子最近又发福，走起路来将军肚颤颤悠悠的，上面也是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其中有一道是我曾经把他肠子塞进去的地方，即使过去十几年了，现在想起那个画面，依然恶心的想吐隔夜饭。
我把他们挨着个儿打量了一遍，正出神，突然听见半山腰有戚戚促促的声响。循声望去，就看见两个姑娘背着竹篓从山中的小道走下来，正好看见我们几个脱的只剩内裤。俩人笑着小声互相说着什么。
小花脸皮薄，闪到胖子背后，慌忙低头四处找裤子，随便捞了一条迅速穿上了，好像是瞎子的。
闷油瓶和瞎子倒是十分淡定，自顾自的走进水里。他们俩对女人从来没有表现出感兴趣。闷油瓶是直接无视，仿佛对方与男人无异，瞎子虽然一副不正经的流氓样儿，但是也不近女色，看两眼，笑一笑，有事就说，没事就闪。
胖子压根就是一老色鬼，嬉皮笑脸朝姑娘喊：“妹子！这么热的天，下来游泳啊！不会游胖爷教你们！”
我刚想骂他，两个姑娘就已经红着脸跑了。瞎子坐在水里笑：“你一脸土匪相，把人家吓跑了吧？”
胖子吃了个闭门羹，垂头丧气走进水里，还不忘朝瞎子泼水报复。
小花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确认没人，才又脱了瞎子的短裤下水。
我们五个老光棍在水里游着，累了就坐在浅滩，摸石头打水漂，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胖子捡起小石头丢瞎子，被瞎子凌空接住，胖子尴尬，问瞎子：“我说瞎子，你和小哥都活了一个多世纪了，小哥也就算了，他不食人间烟火，你这么接地气，怎么也不找个女人啊？”
我和小花都看瞎子，对这个话题的确挺感兴趣。瞎子笑笑说：“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朝不保夕，活的磕磕绊绊的，就别祸害人家家的姑娘了。”
我心一颤，潘子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
胖子点点头，若有所思。接着问小花：“阿花打算什么时候和秀秀结婚啊？”
小花正喝着随身带的茶，被胖子问的一口呛住，咳了半天。我憋着笑，等着看他怎么回答。
小花放下水杯，微笑着说：“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呢？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有更多人可以当她是妹妹一样保护她，结了婚她就成了私人财产，失去的反而更多。再说了，我们之间也不能说是爱情吧。你觉得呢，吴邪？”
小花转问我，我想了想，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他和秀秀之间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在我看来，亲情应该占大多数，甚至全部。从小到大，青梅竹马，相互陪伴，相互保护，就算曾经是爱情，也早已变成亲情了吧。
胖子显然没打算放过我，问我：“天真你皮囊也不错，不会没找过吧？”
自从阿宁带着一脸惊恐和不甘，痛苦的死在我怀里，再加上秀秀看到霍婆婆头颅时的崩溃，我就不想再接近任何一个女性，总觉得我能带给她们的只有伤痛。虽然我身边的男人们也被我祸害的够呛，但还是女人的绝望更能刺痛我，让我无法直视。这样的负罪感太强，包袱太重。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哪有功夫，这不都陪你们几个狗日的养老了吗？”
瞎子在一旁笑胖子：“问了半天，你不也是光棍一条？”
胖子看着天，收起了不怀好意的土匪相，眼里是少有的温柔，他淡淡的说：“胖爷我可不是光棍，老子早就结婚了。”说着，他指着一片云，对瞎子说：“瞎子你看，给你介绍一下，那就是胖爷媳妇儿，叫嫂子。”
瞎子并不知道云彩的事，他抬头看了看，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对那片云恭恭敬敬的微笑，说了一声：“弟妹，你好啊！”
胖子看向瞎子，笑得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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