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窈在明玉的鼎力相助下,成功出逃梨园, 扶着明玉在梨园大门口喘气那会儿, 刚刚的紫袍少年就跟着出来了。
时窈看了他一眼,刚刚实在混乱, 她又只顾着保住狗命, 没工夫细看,这会儿看仔细了, 还别说,小伙子长得挺俊。
一旁明玉垂了垂头, 拱手叫他,“谢小侯爷。”
小侯爷摆了摆手,时窈这才反应过来,也跟上, 道:“谢小侯爷!”琢磨了会儿, 好像又有哪里不大对劲,荥阳侯府的那位小侯爷, 是不是也姓谢?
跟自己有婚约的那位?
前些天他娘还特意送了自己不少宝贝, 谢自己不嫁之恩的那位?
啧……这他妈不就有点儿尴尬了吗?
时窈尽量笑得难看了一点, 希望自己颜值的降低,可以把这位谢小侯爷给整清醒了, 道:“刚刚还要谢谢小侯爷救命之恩呢!”
谢修彦目光灼灼看向时窈, 嘴角噙着个温柔笑意, 道:“窈窈无须同我客气。”
这话说的, 不客气那都不行了。
若是今天救她的人是齐元赫, 或是顾长卿,时窈大概也就意思意思说两句谢谢蒙混过去得了。问题是跟前这人吧,瞅着对原主是有那么点意思的,那她就必须得把界限划清了。
她刚刚在梨园听戏的时候,是脱了斗篷的,跑出来的时候又走得急,自然没顾得上带走。夜风寒凉,时窈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谢修彦身子一动,解下自己的外袍,罩在了时窈的身上,那外袍上还带着谢修彦的体温。时窈觉得有些许尴尬,伸手要把外袍脱下来还给谢修彦,却被他抬手摁住了,“天寒地冻,当心着凉。”话说完,还帮着时窈把外袍紧了紧。
时窈愣了一下,天确实有点冷,她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其实还是有点诚实地裹着那袍子。
她抬眸看谢修彦,问他,“你不冷啊?”
谢修彦摇摇头,“不冷。”
嘴唇都给冻紫了,还好意思说不冷,时窈还是挺佩服这男人的。时窈这会儿想起来,马车上还有手炉,就让明玉去取。
那头金吾卫的人带着刺客出来,要带去大理寺审理此案,梨园的人散的干净。
裴延恪和时清清走在最后,时窈仰头去望时,月亮门处,时清清垂着眉眼,正立在裴延恪身旁。
月色清寒,两条人影叠在一起,时窈眼皮微微跳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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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恪刚刚见时窈装柔弱避了出来,心中隐隐有一丝焦虑,饶是怕她真的受了伤,虽然,她其实被谢修彦保护得挺好的。
他心中自嘲,但也不能同时窈一般就不管事,刺客的事儿必须查清,只能在梨园内多待了会儿,同他们交接完各项事务。余光瞥见那一抹紫色衣袍一角也散在转角后,裴延恪额角青筋突突跳了好两下。
等料理完现场,裴延恪才随着人流后急匆匆地赶出来。临出来前,还没忘拿上时窈惯穿的那件大红斗篷,她人走得急,竟是忘了这个。
他又勾唇笑了笑,时窈又不是傻子,她那么机敏的人,怎么会让自己冻着?这么久,她怕是已经躲在马车上,自顾自地烤着炭盆,取暖去了。
如此一想,心下便松快了些。
时清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他亦不傻,今日这出戏,种种皆是他二人的过往,时清清这人究竟如何,他懒得看清。
也不必看清了。
待他站在台阶上,手上正攥着时窈的斗篷,遥遥望过去,视线落在时窈身上,她正在同谢修彦说话,唇角还带着温软的笑意,克制的、温柔的、内敛的,从未出现在他面前过的样子。
隐在袍袖中的手微微攥紧,正直愣愣地站着,那头时窈偏头朝他这边看过来,裴延恪目光落在她裹在身上绣了金线的紫袍,神色一痛,随手就将时窈的那件大红斗篷盖在了时清清的身上。
这一举动本是随手无意,但搁时窈眼里看来,裴延恪这个逼就是在示威,天寒地冻的,拿着老娘的斗篷给自己的小情人穿?
裴延恪,你有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修彦搁她旁边站着,还是真的气昏了头,失去了意识,时窈这会儿有点膨胀,她直走了好几步,到时清清跟前,一把将自己那件大红斗篷从她身上扯下来,举得老高,“我这件斗篷是集江南云月制造坊绣工最好的三十六个绣娘不分昼夜,亲手织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织出来的,用的是上好的料子。”时窈凉凉一笑,转头质问裴延恪,道,“裴郎,你便是要拿我的东西做好人,也得看看那人她配不配?”
时窈是瞎编的,她知道个屁的工艺,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斗篷是怎么来的。先唬唬那帮没文化的。
时窈直直看向时清清,咄咄逼人,问她:“钥匙三文钱一把,十文钱三把,你配吗?我就问你,你配吗?”
时清清都被时窈问懵了,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不配。”
时窈在她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你知道就好。”
时窈将那件斗篷丢给红菱,头也不回,只嗓音冷冷地吩咐她,道:“这斗篷被别人碰过了,我不喜欢,拿去烧了,烧完的灰别倒了,记得给我往那灰里头撒点盐。”
红菱也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但她就觉得这往灰里头撒盐还是非常狠的,可见是恨透了,忙把斗篷叠了几叠,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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