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了,”林向屿说,“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是有一个人,一直在你生命里,你以为你一生都会拥有她……然后才发现不是这样的,可能只是一眨眼,一个转念的时间,你就永远失去了她。”
“她现在好点了吗?还是记不起来?”白冬远问。
“嗯。”
“你希望她记起来吗?”
“我不知道,”林向屿实话实说,“或许她内心深处并不愿意记起,所有人都说,她的命不好,运气也不好。”
“有一件事……”林向屿艰难地开口,“那一年,我和然然在海底遇难,我遭遇深水麻醉,意识模糊,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可是那时候,我脑海里出现的唯一的画面……我看见了她。”
鬼门关、奈何桥、忘川水、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在生死的那一刹那,看到的人,是她。
白冬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其实那时候,我喜欢过她。”
林向屿很诧异,但是又觉得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和同龄的女孩子都不一样,”白冬远说,“很多时候,我虽然看见她在笑,但是都觉得她其实不属于这里。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她就像一个正常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会脸红、会害羞、会难过。”
“为什么要告诉我?”林向屿问。
“因为,我希望她能够恢复记忆,她绝不会想要忘记了你。”
白冬远抽完最后一口烟,拍了拍林向屿的肩膀,转身走了。
剩下林向屿一个人站在原地,阳光落下来,照在他的身上,他浑然不觉。
2.
第二个周末,林向屿处理完公务,他们做的公益广告和央视谈好了合作,所有人都面带笑容,松了一口气。林向屿忙里偷闲,又去了医院一趟,胡桃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胡琳呢?”他问。
“刚刚来过,找医生去了。”
“你身体如何?”
“已经有知觉了,”胡桃说,“医生说没什么大碍,等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
林向屿点点头,拉了椅子在病床前坐下来,见胡桃无事可做,他用手机找出音乐,放给她听。
林向屿很了解胡桃,她饿了或者渴了,不需要说话,林向屿已经将东西递到她面前。
胡桃不知道该说什么:“你……”
林向屿淡淡地笑了笑。
胡桃问他:“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林向屿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痛苦迷茫,是你陪着我走过来的。”
林向屿坐着给胡桃剥柚子。他手指修长,力气又大,很快就把柚子掰成一瓣一瓣的,又把皮慢慢剥掉,放在水果盘里。
胡桃鼓着腮帮吃柚子,她瘦了一大圈,身上还裹着纱布,看起来像一只年轻的木乃伊。谁都没有说话,一室宁静。
他剥一瓣,她吃一瓣,吃到最后,胡桃举手投降:“吃不动了。”
林向屿刚想开口,病房的门被推开,白冬远拿着扑克走进来,反手关了门,问:“打扑克吗?”
林向屿:“……”
胡桃:“……”
胡桃问:“怎么打?”
林向屿问:“医院可以打扑克?”
“没事,”白冬远说,“这里是VIP病房,没人查。”
胡桃好像对扑克很感兴趣:“怎么玩?”
“有很多玩法,”白冬远说,“让林向屿教你,他打牌从来没输过。”
胡桃转过头看林向屿:“你这么厉害?”
林向屿笑笑:“每次赢了钱都被你们吃光了。”
白冬远给胡桃解释:“他数学好,出过的牌记得一清二楚,很会算,和他玩牌特别没劲。”
“那我们两个玩吧。”胡桃说。
林向屿瞪了白冬远一眼,白冬远哈哈大笑,给胡桃解释:“我们可以玩抽王八,谁输了就在额头上贴一个王八。这个不用技术,纯靠运气。”
过了一会儿,胡桃输得一败涂地,脸上贴满了花花绿绿的纸条。她嘴巴一吹气,满脸的纸条在飞。
林向屿拿出手机,给她拍了一张照。
“给我看看。”胡桃好奇地凑过来。
林向屿把手机递给她,他的手机很干净,没什么乱七八糟的APP,图片也很少,胡桃翻小图预览,根据时间排列,看到了他在美国时候的照片。
胡桃点开一张,问林向屿:“这是什么?”
林向屿一边洗牌,一边探过头来看,回答她:“这是在美国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雪灾,被困在雪地里,你说要死得漂漂亮亮的,所以拍了这些照片。”
胡桃照了照镜子,十分沮丧地说:“我觉得我那时候比较好看。”
“你现在是病人,”林向屿安慰她,然后想了想,又改口,“你怎样都好看。”
于是胡桃喜笑颜开。
白冬远在一旁,被恶心得推了推眼镜,蹲下身,十分专注地寻找起他的鸡皮疙瘩来。
过了一段日子,胡桃身体没有大问题了,她主动申请出院。
“在这里待着太闷了。”她烦躁地说,“我只是失忆,又不是疯了!”
医生表示完全能理解,并且希望家属尽快办理出院手续,还建议道:“多出去走走,对她心理有好处,不然情绪淤积在心里,更容易出事。”
出了院,下一个问题是去哪里。
“我以前住哪里?”胡桃问。
“你住……”
林向屿还没说完,就被胡琳打断了:“你是我姐,当然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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