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银花的病房里有两张病床,现在就住了她一个病人,张小满当晚就睡在许银花对面的那张病床上。
或许是心里藏着事,她几乎是睁眼到天亮,这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许银花早醒来,坐在病床她边沿,双脚垂地,看到她抓着头发坐起来,还笑着问:“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脑子还懵的张小满摇了摇头。
“那行,咱收拾收拾回去吧。”许银花拍了下手,汲了鞋下地。
昨晚睡下的时候她终于想起忘了说这事,只是看到对面床上老闺女背着她躺着,一动不动的,强忍着把人摇醒的冲动,硬是等她天亮等到老闺女醒来。
张小满瞬间清醒过来了,同时也看到许银花床上卷好的铺盖。
这是就等着她醒来走人?
她好说歹说,使着苦肉计,终于暂时打消了许银花要回家的念头。
说是暂时,那是她也不知道对方啥时候又会起了心思,毕竟昨天不是已经都把人劝住了吗?这才一晚过去,就又开始叫着要回家。
一番折腾下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张小满重新铺好许银花卷起的铺盖,直起身,“妈,你先坐会,我去买饭。”
“哎……”还在心疼钱的许银花随口应了一声,话刚落地,猛地反应过来,扬着嗓子说,“小满,别整那大米粥的白面馒头的,忒贵了,妈不爱吃,你想吃啥的买啥的,妈要两个黑面馒头就够了。”
一开始心里有事不知道吃的是啥,让老闺女哄高兴了,这才迟钝地觉得这饭挺香的。
然后再低头一看,她那个叫肉疼。
能不香吗?白花花的大米粥,还是筷子……不,是勺子竖下去都不会倒的那种,这一缸够一家子老小吃一顿了。
哎呦哎……许银花捂着胸口,她觉得她的老心脏又疼了,换了别人她早开骂了,只是对方是她老闺女……
她只能闭着眼吃完它,连粒米渣子都不留的。
“你多买点,昨晚你就没咋吃的?别惦记着省钱,想吃啥就吃啥的……”她以为老闺女是吃好了给自己带的饭,哪想到她压根就没吃,等自己吃完了,才拿着硬掉了馒头啃,现在想起来她就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小满心不在焉地地点了下头,反正到时候买回来的时候就说食堂就这些,许银花难不成还上食堂看去不成?总不能让她退回去吧?
她揣着搪瓷缸就往外走,刚开门,就看到门外站着的张翠英,一副抬着手要敲门的样子。
张翠英昨晚并没有过来,一大早就拎着早饭急吼吼往医院赶。
同来的还有她现在的丈夫林伟民。
只是他们是骑着自行车来的,林伟民去停车,张翠英担心吹了一路风的粥凉了,就先过来。
“小满,上哪去?”她放下手,目光落到张小满手上的搪瓷缸上,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买饭去?别去了,我从家里带来了。”
说着话,她把左手拎着的包袱在张小满眼前晃了晃,右手推着张小满往屋里去。
“妈咋样?有没有好点……”她问张小满的同时,眼睛有意识地看向许银花的方向,还没看清许银花的身影,就眼前一黑,却见一只枕头朝她砸了过来。
“张翠英……”听到门口大闺女色声音,许银花心中就腾起一团火:自己还没去找她算账呢,她就送上门来了。
想到大闺女招呼都不打一声擅自跟老闺女说身世,许银花气得想都不想地抓起枕头就朝她扔了过去。
有她这么当妈的吗?
许银花气晕倒,张翠英本来就心里内疚,她起先是没想躲的,只是余光瞥见跟前的张小满,万一砸到了她呢?
于是张翠英拉着张小满一躲,嘴里无奈地汉喊着,“妈?你这事干啥啊?”有气也等她一个人的时候再动手。
“咋了?你还……”张翠英要是不躲,还让枕头砸中了,许银花指不定出气了不说,好会心疼,可她这一闪躲,落到许银花眼里,那就是死不悔改,她是更来气了,手边没有枕头了,她左右扫了一下,三两步蹿到张小满睡得那张床,抓起对方的枕头就……
突然许银花脸色一僵。
林伟民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丈母娘高举着枕头,他愣了一下,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只是看到蹑手蹑脚的妻子,他顿时明白过来的,这是妻子惹丈母娘生气了?
好像还是头一回看到丈母娘对妻子发火,林伟民心里不是不好奇的,可面上还是镇定地喊了一声,“妈?你怎么样?我听翠英说你晕倒了,现在好点了吗?”
“伟,伟民,你咋来了?”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林伟民,许银花干笑一声,她讪讪地放下枕头,总不能当着女婿的面收拾女儿吧?转而没好气地瞪了眼张翠英,也不知道说一声。
张翠英被瞪得很无辜,她也想说啊,只是她妈没给她机会说啊!
知道她妈不会在女婿面前收拾她的,张翠英心头一松,捞起地上的枕头,朝许银花走了过去,说:“伟民听说你病了,昨儿就想过来,只是昨儿志祥他奶摔了一跤闪了腰的,离不开人,今儿早上志祥他爷下了晚班回来,伟民就说要来看看你。”
她嘴里的志祥旧就是林伟民的大儿子,还有个小儿子叫林志军。
张翠英三两句解释了她昨晚没有过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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