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双满是恐惧的眼仁,卓涅心灿然一笑,收起剑锋,“不对,我是道修,要以德服人。”
只听砰一声,剑又被她插进地底,卓涅心单手揪着魔修衣领,另一手握拳,雨点般落到他脸上。
所有人都看得愣住。
这不像是修士斗法,而是市井流氓打架肉搏。
卓涅心的拳头也有剑意,她在夺青之会见过赵檀的招式后自己想出来的,如果能让剑意在身体内,是不是徒手也可以用剑?可她只能把剑意收拢在拳头和指尖,杀人不够,打人却给劲儿。
被她揪住的魔修疼得乱叫,半跪在地,因为卓涅心扯着他衣衫才不至于完全栽倒,当然卓涅心也不是出于好意,只是这样打起来省事方便。
几拳下去,魔修的眼眶就开始出血淤肿,再几拳,嘴唇破裂翻红,再几拳,面骨塌断却还是肿胀鼓起。
四周安静得像是午夜里的坟场,除了细碎的雨声,只有场上的哀叫此起彼伏。
蓝婵看得激动,却吓到了宋霁,“阿心……和在山中好不一样啊……”
“小师妹就是这样的啊!”蓝婵是见过卓涅心在试炼阵中大开杀戒的,激动得笑起来扯到脸上的伤,疼得直眨眼,“难道小师妹在门派时都不一样吗?”
“她很乖巧可爱娴静温婉的。”
蓝婵觉得自己和宋霁之间一定有一个人疯了,要么就是卓涅心精神分裂。
终于,卓涅心停手了,她居高临下,拽着魔修的领子,扩了扩拳头,血混合雨水顺着纤细莹白的指尖滴落,“我们道修都是这样以德服人的。”她是和对手说,却看了一圈围观的人,“明白了吗?”
她又低头,说道:“那你呢,感受到了道德的洗礼了吗?”
魔修虽然被打得意识模糊,但想到这么多双同门的眼睛在看,迫于颜面不想开口。直到卓涅心小小的拳头又举过头顶,他才惊慌摇头,“感受到了!感受到了!”
随着卓涅心的松手,他摔到地上,退至一旁。
雨小了,海雾浸岸,卓涅心负手立在迷蒙的雨中,“还有谁要来感受一下吗?”
她没用剑就把人打得满地找牙,稍微有见识的魔修都知道这是因为灵气的压制。看起来简单粗暴的殴打里,是她强大的剑意碾压了对手,才使得对方难以招架。
唳鲸岛上以金丹期弟子为众,上一个有幸去到辟元天城修行的是一百年的范希容,如今他归来,谁都能看出他即将结婴,只是短短一百年就可以从金丹步入元婴,这个诱惑实在太大,陆陆续续有人站出来挑战卓涅心,但每一个都被打败,无一例外。
吊笼里的宋霁却没因为卓涅心的连胜而激动,她的目光没有离开卓涅心微微颤抖的手。
“怎么了?”蓝婵只顾着看卓涅心撂倒一个个对手而激动,才注意到宋霁的异样。
“就算阿心再厉害,这么多人,她也难以应付,剑意不比一般的灵气,她想支撑下去已经很艰难了,我看这些人是想耗尽她的剑意才罢休,那个时候师妹一点胜算都没有。”宋霁咬紧下唇。
金属的尖锐碰撞几乎穿透这个雨夜。
卓涅心退后,她的剑也在格挡后跟随,拉开的距离不长,但足够调整气息,她觉得自己像一个藤筐,几番鏖战后打上来的水一点点漏掉,她从没和人对决过这样长时间,也不知道自己的剑意居然还会有不足的时候。
头顶传来铁链窸窣的响动,是宋霁情急之下抓住栏杆导致的摇晃,卓涅心抬头对上师姐含泪的眼睛,雨水刚好滴进眼里,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她面前,是被打败的大半个唳鲸岛的魔修,没剩下几个人了,她一个个打完,就能安全带宋师姐和小师姐回家。
卓涅心看回对面也已经受伤的魔修,那人晃晃悠悠没有站稳倒在地上后再没爬起来。
“下面是谁?”卓涅心问,“还有谁想听我论道?”
这次真的没人上来了,卓涅心立在雨中的剪影像刻在海岸悬崖上的石像,挺立出一股无法撼动的威严。
“我来听听看。”范希容解开斗篷,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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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德服人(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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