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一阵不爽。
但在那之前，她更感到错愕。
人类不可能胜过恶魔，这是常识，对每个恶魔而言都是基本常识。
但是，眼前的这个人类，虽然十分勉强，但依然以一己之力将这一常识颠覆。
“别太得意了……这只是第一场胜负而已。”
现在想想，那时撂下这句话扭头就走的自己，真是太蠢了。
“啊，对了！”
“怎么？”
“方便起见，以后能称呼你为‘艾’吗？”
“……哦？我记得那个总和你混在一起的女生是……你班的班长林森雅是吧？你不怕她误会？”
“并不存在任何可供人误会的因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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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李依艾同学？”
和这个长相十分清秀素雅的女生第一次说话，是在和庾所在一胜一负持平的某日。
“我就是，找我有何贵干？”
“初次见面，我……姓林，叫森雅，是隔壁班的——”
“班长是吧？听说过。”
“啊，那真是太好了……”
“你和你们班的庾所在好像被并称为学霸夫妻来着？”
“是……诶诶诶诶诶诶？学学学学霸夫妻！？”
“是我记错了吗？那就是……学神夫妻？”
“不不不重点是‘夫妻’啊！我和所在不是那种……那种……总之不是那种关系的！只是关系很好还能互相促进的朋友而已！”
“直呼‘所在’吗？真是亲密。”
“只是……只是……习惯而已啦习惯！”
“是是是……如果没什么要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呃，不对，请等一下！”
这个名叫林森雅的少女双手不安地揉捏毛衣下摆，过了几秒才开口道——
“请问……你和所在他……也是朋友吗？我听说——只是听说而已哦——你们最近好像……经常往来的样子？”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想多了，如你所见我的成绩不怎么样，所以时不时会找他这个年级第一请教问题，仅此而已。”
“这、这样啊！我就说嘛！小玲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啊不我什么都没说！总之耽误你时间了实在抱歉！”
说着，她行了个礼，飞也似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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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呜呃……这……还真是……”
“哈，这次是你的失败，你已经连输两次了，庾所在！”
“嘛……嘛……愿赌服输……”
高三备考最紧张的那几天间，那家伙连输了两次，代价就是那只眼睛。
原本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被完全绞碎，左眼的眼眶中不断溢出鲜血，看上去十分瘆人。
“要我帮你打一下120吗？”
“多谢好意……但我还能行……”
他用手绢捂住左眼，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身，蹒跚着走上回家的路，晚自习的教室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分外寂寥。
说起来……根据前段时间听到的传言，他的家庭状况好像很复杂来着？
算了，不关自己的事，由他去吧。
这时——
“对了，艾。”
“怎么？”
他扭过头，微微一笑。
“就把过几天的高考定为下一次较量的内容吧，考试要加油哦。”
“你还不死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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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北京大学，某个篮球场上——
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
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尸体成堆的尸体。
血液到处流淌，浓烈的血腥味弥散着，每具尸体都是被刺绳绞杀的，死状极为凄惨。
而他就站在尸体堆之前，浑身是血，空洞的左眼流下血泪，双手还紧抓着锈迹斑斑的刺绳。
“我赢了……”
这一晚。
她，李依艾，穿制服的恶魔，
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恐惧”。
“我赢了，艾！！！”
他大声宣告，而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真是……何等漫长的旅程啊！从高一开学不久一直到大一即将结束，就此较量，你赢了四次，我赢了五次，九局五胜，这或许也是你我的不解之缘吧？”
笑容中第一次流露“残酷”，他扔掉手里的刺绳，说道：
“我赢了，所以履行约定吧，艾。”
“不……这……这不可能！”
“但我赢了，这就是事实，身为恶魔的你，难道要违背自己立下的契约吗？”
“不……不！！！！”
艾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而庾所在只是撩开她的刘海，直视她黯淡无光的双眼。
“按照约定，愿赌服输，交出来吧，李依艾！你作为恶魔的‘身份’，作为恶魔的‘力量’，作为身份象征的‘席位’，从此以后将全部归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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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星之夜，公园的长椅上，两个同样失魂落魄的女人无言而坐。
一个是被夺走了一切的自己，另一个是被至爱之人拒绝的她。
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才打破沉默。
“李依艾？”
“嗯？”
“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我要成为恶魔，只有这样才能追上他。”
“…………”
“所以，能告诉我吗？成为恶魔的方法？”
……
……
“多亏了你啊，森雅，我也终于下定决心了呢。”
“你……果然……”
“嗯，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啊，我非找姓庾的复仇不可。”
“但是，你已经不是恶魔了，而且现在的他……”
“我知道，所以我必须去追寻力量……如果这个小小的地球无法满足我的话，那就去其他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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