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感觉身体被撕裂,一会儿又感觉十分拥挤,就好像被人剁成十七八块然后塞进一个小罐子里。
就在苏服白以为自己在睡梦中被人做成人肉罐头之时,他醒了,睁开双眼,头顶是一根大梁。
大腿粗的圆木支撑起人字形屋顶,有几处瓦缝不齐,从屋顶投下明媚的阳光。
这种老式的屋顶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老家的房子十年前就拆了,当时还处于拆迁的黑暗时期,赔的钱不多,让他对现在的拆二代们羡慕嫉妒恨。
重生了?
不对,老家的房子虽然旧但是不破。
漏光就意味着漏雨,向来勤劳的他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正想着,又是一阵撕裂和拥挤相伴随的奇异感觉。
苏服白连忙起身,确认自己双手双脚俱全,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没有明显的伤痕,松了口气。
“这是我的手?”
粗糙长满老茧,像是被粗砂纸狠狠打磨过。
不仅是双手,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非常粗糙,手臂和双腿的许多位置都长着厚厚的一层茧子。
苏服白父母走得早,家里许多事包括修葺老房子都是他来做,手上也有一些老茧,但没有这么多,这么厚。
“胳膊、小腿上的茧子是哪来的?”苏服白再一次困惑,“这是我的身体?”
撕裂和拥挤的感觉消失,随后是纷涌而来的许多记忆。
许久之后苏服白苦笑,他终于知道老茧是从哪儿来的,修行,锤炼体魄。
他不是重生,而是穿越。
这具身体也叫苏服白,自小能感知到灵气,也就是有修行的天赋。
大家庭共有三十多口人,本身不算富裕,海边的一家子渔民而已,为了供他修行省吃俭用。
原主人自小懂事,修炼十分刻苦,由于没有好的修行法诀,只能以外功锤炼体魄,引灵气入体,手臂、小腿上的老茧就是这么留下的。
村里有规矩,每三年举办一次成年礼,各家各户自愿报名,报名者需要缴纳一笔钱,攒在一起购买法器,用于奖励成年礼的第一名。
原主人参加了。
为了今年的成年礼,大家庭从五年前就开始攒钱,整整五年,没有人买一件新衣服,逢年过节舍不得吃顿好的,适龄的姑娘早早嫁人拿彩礼,适龄的小伙子不敢成亲,已经成亲的不敢生孩子。
成年礼在海边悬崖贴着海面的洞窟中,寒气森森,越往深处去越冷,洞窟里生长一种带有淡蓝色斑纹的海草,外面从未见过,越往深处冷处,海草越长。
参赛者驾舢板进入洞窟,从太阳升出海面开始,落到海面下结束,结束之前必须出洞窟,期间不得有外人参与、帮忙。
参赛时间之内,谁取得最长的海草,即为获胜。
洞窟深处在海面之下,原主人潜入海底拿到了最长的一根海草,可他回来时发现舢板被人破坏。
凭着坚韧不拔的毅力,原主人浸泡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游出洞窟,之后便坚持不住昏倒,是堂哥将他救上岸的。
然而村长称堂哥帮助他比赛,破坏成年礼规则,他的参与资格被剥夺,法器归了村长的儿子。
苏醒过来的原主人得知之后气急攻心,猛吐一口血昏死过去,再往后就是同名的苏服白穿越而来。
原主人的激愤反应苏服白能够理解,贫困的大家庭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是整个家庭的希望,现在希望落空,大家庭何去何从?
“服白哥你醒了!”
屋门推开,走进一道精瘦的身影,是他的堂弟苏小石。
苏小石怀中抱着陶罐,罐中是半满的海水,一尾红色小鱼不安的游来游去。
近海这种红色的鱼不多见,渔民都叫它“鸿运”,传说能给人带来好运。
苏小石今天出海,捕到这条鱼时别提有多高兴,靠了岸,第一时间便给堂哥送来。
果然有好运,堂哥醒了。
苏服白张张口,奇异的感觉又一次袭来,拥挤和撕裂感更加强烈,刹那之后消失。
他看到神奇的一幕,从自己的身体里飘出两道虚影,没有清晰的五官,连肢体躯干都很模糊,但他确切的知道,这两个“东西”就是自己。
心中升起明悟,他顿时了解拥挤和撕裂感的来源。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
苏服白是魂穿,天地命三魂一起穿越,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此方天地规则不同,天地二魂不在外,三魂一起挤进这具身体里面。
颜色浅体型大显得虚无的是天魂,颜色重体型小显得凝实的是地魂。
稍微适应了一段时间,天地二魂不再排斥外界,但也不愿意主动离开身体。
念头一动,两道虚影消失,天地二魂回归体内,念头再动,天地二魂离体,两道虚影再次出现。
“服白哥是不是为家里的生计担心?你别操心,好好养身体,家里有人有船,还能被活活饿死?”
苏小石将陶罐放在桌上。
“我刚下了船,成峰哥带人上船,这个时间出海,晚上七八点能回来。他出海的经验多,天黑了能靠星星指路。”
“唉,苏大海那个老不死的,下手真狠,成峰哥养了七八天还没好,帮忙卸货的时候龇牙咧嘴的。”
堂哥苏成峰去村长苏大海家讨要法器,差点被苏大海一家打断胳膊。
这个世界的航海技术不发达,夜间航行,哪怕是近海也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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