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那么多报纸,顾乐也知道这个年代光有钱是没有用的,没有票券什么光拿着钱,人家售货员根本不带搭理你的,什么都买不了。
经过一个月的生活,顾乐已经深刻体会到了这一事实。
买布做衣服要布票,买粮要粮票,吃油要油票,这是最基本的。
顾父在棉纺厂,买布还要方便一点,内部人员还是管理层,可以拿到各种“处理布”,有不一而足的缺陷。比如染色不协调、印花不均匀、布上有脏污之类的,只要花钱买下来就可以带回家。
剩下还有各种生活用品,基本分为吃穿用三类。
吃的除了最基本的粮票,还有猪牛羊肉票、鸡鸭鱼肉票、鸡鸭蛋票、各种糖类票、豆制品票以及蔬菜票。
穿的除了各种布票外,剩下还有叫什么化纤票、棉花票、汗衫票、背心票、布鞋票、棉胎票的等。
用的有手帕、肥皂、手纸、火柴、抹布票,煤油票,各种煤票、商品购买证、电器票、自行车票、手表票,还有临时票、机动票等,五花八门,涉及了各个领域的方方面面。
顾乐想着头都大了,大元朝和这里相比而言很落后了,都没有这样的。
总之,大多数商品都是凭票供应的。什么样的商品就用相应的票证去购买,对号入座,缺一不可。
还有为了照顾老干部、高级知识分子、科研人员和对国家有特殊贡献的人,也分别发放了一些特供票证。
这个年代以工人阶级为荣,顾家夫妻俩平时单位各种福利也是不少的,算是普通人里的特权阶级一种。
在真正的大人物里不算什么,普通老百姓却是比不上的。
国家的大部分商品都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全部采取统销统购的政策,顾乐琢磨着这一点,还想着自己到了农村,能不能照顾一下城里的家人呢,当然,现在说这个还早,顾乐也只是想想。
在家活活磨了父母三天,顾家明两人被二女儿缠的没法子,嘴上都起了泡,又想着大闺女也要成家了,只得答应。
顾父顾母心内叹息,儿女都是债啊。
家里不管哪个孩子走夫妻俩都心疼,真以为当知青下放是个好差使吗?可那又能有什么办法,顾乐就像个掉进茅坑的臭石头,死活要去,夫妻俩咬牙同意了。
顾乐松了一口气,后面父母要求带什么都是好好好的答应,绝对服从组织命令。
知道顾乐是去受苦,为了能补偿顾乐,让她一个人在外过的好一点点,顾家明夫妻拿出了家里三分之一的积蓄硬是要给顾乐带上,三百块钱,夫妻俩攒了几十年的,在这个去饭馆吃顿饭都只要几毛钱的时候,三百块可是一笔巨款了。
还有找同事以及邻居换的借的各种票券,叠的整整齐齐,小皮筋扎着,塞了满满一个小布包。
顾乐先前答应了一切由父母安排,此时根本推辞不了,否则顾家明就不让她去了。
顾欢还在一旁喊着多带点多带点,以后她会养家,让顾乐又好笑又好气。
还有一些乡下没有的“奢侈品”,麦乳精、奶粉各备了三罐子,家里最不缺的“瑕疵布料”,光这些就装了满了个小包。
剩下两个大包,一包要用的基本生活用品和衣服鞋子,一包去供销社采买的,还有自己家里做的各种吃食,把两个大包塞的鼓鼓囊囊的,也不怕顾乐拿不了。
顾乐提了一下,完全提不动。她只拿得动随身带着的包,里面装了钱票搪瓷杯,路上吃的干粮,散碎的饼干水果糖,钱票为了安全肯定要随身携带,别的就是路上要用的了。
虽然包不大,可重量真的有。
顾乐的下乡,可真的几乎是把顾家搜刮一空了。
顾父顾母有心补偿,顾欢内疚,两小的不懂事只知道二姐要离开家了,也帮忙塞多多的东西。
顾乐真的是哭笑不得,却又感到窝心。这样的家人,自己能拥有是何其有幸,上辈子十七年,皇父都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与自己说贴心的话语,自己如今如何不能珍惜!
最后一晚,吃了与平常相比显得尤为丰盛的一顿猪肉白菜馅白面饺子,一家人坐在狭窄的客厅加厨房里互相说着话。
顾欢进屋了一趟,出来就把自己用了多年的钢笔和二十块钱给了妹妹。钢笔已经没用了,却是顾外婆送给大外孙女的,老人家在顾乐还没出生就已去世,这只钢笔只能留个念想而已,顾欢颇为珍视。
顾乐郑重的收了起来,以后回来再送给大姐,这可是外婆留给大姐的自己怎么能要,只是现在却实在不好推辞。
顾安有样学样的,一咕噜跑进房,摸出了自己藏了多年的私房钱,大气的塞给自己二姐,顾七看着手里零零散散的一堆,顾安贴着顾七小声说是五块三毛四分钱。摸摸弟弟的头,顾乐眼含笑意,这一分一分攒下来多不容易,疼爱的亲亲弟弟的额头,顾乐把这一笔钱珍重的和顾欢的礼物放在一起。
顾宁抱着自己的存钱罐哭的脸花花的,存钱罐是个元宝形象的木质盒子。这是顾父自己做的,顾宁爱惜的不得了,晚上睡觉都是要抱着的。在顾乐看来,盒子的做工其实很粗躁,金元宝的外形也做的有点歪,却打磨的非常光滑,顾家明还专门弄了彩漆涂了,代表的是一片拳拳父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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