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殿中大臣数十位,朱海依次炙好鹿肉送上,自然送给纣王的均是最为鲜美的部分,君臣把盏,其乐融融,本来的隔阂也消亡了不少。
接着宫中自然也送上菜肴来,等到纣王有了几分醉意,朱海忽然“哎呀“的惋惜叫了一声,立即跪倒在地道:
“儿臣死罪。“
纣王一惊道:
“孩儿何事如此自责?”
朱海垂头道:
“方才烤炙鹿肉之时,孩儿为求炙烤得法,无意间将这炮烙损坏了些。”
纣王这时候才留意到那炮烙上的火门已是关合不上了,不以为意的挥手道:
“无妨,令工匠再制,改日再烙梅伯便是。”
朱海却献计道:
“其实这等人之所以死硬不屈,便是想要在史上留下清名,说自己是直谏而死的,父亲杀了他,其实等于是成全了他,反倒于自己的声名有损。”
纣王本来就有五分醉意了,加上对朱海又素来信任,旁边还有几名大臣帮腔,皱眉道:
“照你看应当如何?”
“梅伯自然是必须死的了。”朱海赶忙道。“不过却不能死在父王的手里,不若让我将他携回领地里,那处比邻犬戎的穷山恶水,让其被那些圈养恶狗分尸,如此既解了父王心头之恨,又绝了这逆臣求名之念,岂不是两全其美?”
纣王心中大动,他乃是深知犬戎人凶残野蛮的,四顾后放声大笑,拍着朱海的肩膀叹息道:
“还是破天侯能为朕分忧啊。”
群臣见有了转圜余地,齐声称是,心中却无不对这位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三殿下充满惊佩之意。本来他们觉得那殷郊殷洪甚是贤德,可是同这位性情看似狂野剽悍,其实心细若发的三殿下一相比,立即成了个小孩子!
这日午宴结束后,纣王心中既然怒气已平,又思虑到了梅伯自此就将被赶往穷乡僻壤,丧生犬腹,心中更加快意,大声道:****
“今后再有胆敢毁谤君父者,一律交由破天侯处置,送去西戎喂狗!”
朱海闻言大喜,纣王见群臣噤若寒蝉,哈哈大笑,转身便回宫里去了。朝会既散,飞廉赶忙前来拜见,朱海冷冷的看了他半晌道:
“大人如今位高权重,想来又勾搭上了苏妃,自是不将我放在眼里的了?”
飞廉大惊之下忙道:
“主上何出此言?”
朱海冷笑道:
“你在每半月的情报中,何曾给我透露过朝歌的只言片语?令我若瞎子一般蒙在鼓里,当真好计较,若不是我另有途径,只怕将来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飞廉此人的野心极重,他听朱海一句句说来,背上都出了冷汗,强笑道:
“主上你却是不知,朝歌中越乱,岂不是越能掩盖您在西疆的行事?若什么都理的清明了,只怕人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你那方了?所以这等于你有益无害的小事,我就不拿来烦你的心了。”
朱海却不再答话,冷笑着盯向他。飞廉被看得心中发毛,终于膝盖一软跪了下来道:
“主上饶命,臣确实存了私心,隐瞒的目的,是盼望您最好少来朝歌,每次见到您,都觉得天威难测,压抑非常,连着好几夜都睡不着觉。其实并未做过任何不利主上的事情!”
朱海这时候才叹了口气,轻言细语的说道:
“我平生最恨人说谎,你既然肯将真实缘故说出来,那我就饶你一次!走罢,随我去提梅伯。”
梅伯此时已被押回大牢,被关押在一处低矮,潮湿的牢房中,还未走进去,飞廉已经用袖子捂住鼻子,朱海若无其事行了进去,一见梅伯后,马上厉声大骂旁边的狱卒道:
“谁让你们把这死囚关这里的?单间牢房岂不是便宜了他!哦,旁边的罐子里是什么?水?你还敢拿水给他喝?这等狂妄之人,每日能润润喉咙就够了!拿给他好继续毁谤大王啊?王上有令,要让他受尽折磨,你等竟敢抗旨?”
旁边的狱卒大惊之下,哪里敢顶半句嘴,忙忙跪下来哀告求饶。狱中的梅伯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遭拷打后,身上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住在这狗圈一般的肮脏地方,喝的是馊污之水,却还要被这样折辱!朱海怒气冲冲的道:
“尔等如此懈怠职守,来人!把这狂妄之徒带出来,我自领回府中严加看管责罚!务必要将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干狱卒顿时出了一口长气,有人肯来接手这烫手山芋,那自是再好不过,朱海唤了自己身边的两名贴身犬卫,若拎小鸡一般将梅伯拖死狗一般夹在中间,拉起就走!大街上血迹淋漓,睹者无不叹息摇头。
梅伯被如此对待,浑身上下旧创新伤一齐流淌出血,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昏迷了过去,耳中却听朱海大声道:
“今儿倒便宜了他,没有囚车伺候,将他丢在我车的地板上吧。”
朱海的坐车自然是铺陈得异常舒适,梅伯被强拉上车后,已是力难为继,眼前金花直冒,软在地上不住喘息,看看命在倾刻,忽然,一只十分有力的大手将他虚弱的身体扶了起来,梅伯虽然看不到,却能感觉靠在了温软的软榻上,紧接着,牙关被撬开,迅速被灌进了几口滚热清香的药液,腹中立即腾起了一股热流,瞬间游走四肢百骸,令他本来萎靡精神都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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