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胜利家不大,只有两间破瓦房,低矮的土胚院墙,因为年月久了,已经被雨水冲刷的不成形,站在院子外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与房屋和院墙的破旧不符,院子里土地被规整的很好,整整齐齐的种着些萝卜白菜,只留了一条路直通到破瓦房门口。
抬着水进到院子里后,不知为何,贺白和贺青都屏住了呼吸,连脸上的笑意都收了收。
这时,隐隐从其中一间破瓦房里传出很低很低的痛吟声,像是在极力克制忍耐着巨大的疼痛。
“胖胖,你回来了?”紧接着,屋里传出声音沙哑的苍老问话声。
胖胖?贺白斜眼看了一眼周胜利,瘦的跟猴子一样。
“是我,奶奶,我回来了!”周胜利大声应了一声,说完对贺青、贺白说道,“我奶奶身体这几天不大好,话都不怎么说,你们来了,我奶奶看到肯定很高兴。”
贺青、贺白点了点头。
“你和谁说话呢,还有谁来了?”没想到老太太耳朵还很灵敏,立刻就听到了周胜利刚刚的低语了。
“奶奶,你猜是谁来了?”周胜利没答,而是扬起声音,笑着反问,顺便对贺青、贺白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两人别吭声。
“你这孩子,这我哪猜的到,快说是谁。”老太太的声音轻快了些,还耍起了老太太脾气,打算无视规则,直接要最后答案。
“嘿嘿,奶奶,我就知道你猜不到。”周胜利和贺白抬着水,先后进屋,先进去的周胜利笑眯眯的得意炫耀。
“谁说的,这不是贺白来了嘛,哎呦,还有贺青也来了?”看到后进屋的贺家姐弟,周老太太不服气的说出了正确答案。
“嗯,我看啊,再不来看看奶奶你,你呀,就要把我给我忘了,连我来了,都没猜到。”贺青笑吟吟的坐到了周老太太的床边,语气微恼的说。
老太太拉住周青的手,拍了拍说,“你这丫头,还是这么鬼机灵,我刚才就猜到你们了,故意不说,就是骗胖胖那傻小子的。像青青你这么挺聪明的丫头,肯定也猜到奶奶的想法了吧?”
“是啊,这是当然!”贺青立刻转换阵地,答的顺溜无比,且斩钉截铁,好似她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似的。
周胜利和贺白把水倒进水缸后,转头,说,“贺白,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贺白配合的问,“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对,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周胜利摇头晃脑的说道。
贺白转眸看了贺青一眼,认同的“嗯”了一声,说:“特别是本身就是小人的女人。”
“贺白!”贺青握着拳头冲到贺白面前,咬牙切齿的喊了一声,同时手已经精准的揪住了贺白的衣袖。
一看就是熟练工,业务熟练的很。
贺白后退一步,也没有躲开疾如风的贺青,瞟了一眼抓住自己衣领的手,好言提醒道:“姐,别冲动,想想你的偶像刘、胡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贺白抽空转头看向周胜利说。
“哪句?”周胜利摸不着头脑的问,完全没有get到贺白的点。
好友不给力,贺白只得亲自来,双眼真诚,话说也叫一个语重心长,“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想想你在我心里的光辉形象,你这拳头真的要挥到你可怜的弟弟身上?”
贺白表现的太过真诚,而贺白在贺青的印象里,又太过乖巧懂事,沉默寡言,外加好骗。
于是乎,看着贺白的神情,贺青内心很自然的动摇了、愧疚了,怎么能这么对一直敬爱自己的弟弟!
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句,“小五,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真的很光辉?”
贺白郑重点头,“那当然!”
贺青听了,通身舒泰,心情舒畅,手一松就松开了贺白的衣领,还很仔细的整理了一下,拍拍贺白的肩,满是感慨的说:“小五啊,你明白姐姐我的好,我就知足啦。”
“明白明白,当然明白了。”贺白跟着附和。
“呵,”一旁观看了全程的周胜利低嗤,“嘛呢?你俩在这唱双簧呢?”
“胖胖,你懂什么,这才叫姐弟情深啊,你看看,演的多像,比电影好看真实多了。”老太太挥挥手,觉得孙子周胜利乱说。
这祖孙俩的对话,让同样笑眯眯的贺白、贺青表情一僵!
“奶奶,您还爱看电影呢?喜欢哪个片子?”贺白赶快开口问道,赶在贺青回过味之前,争取把大家的聊天思路掰过来。
老太太按着床,调整了一下坐的姿势,说:“这我爱看的可多了,最爱哪个,我要好好想想。”
“奶奶,你还看过电影?”这完全出乎周胜利对奶奶的认知,不相信的问。
老太太不乐意的说,“这叫什么话,奶奶就能看过电影了?”
“能看,能看,你要是不能看,那谁都不能看了。”
奶奶这几个月被疼痛折磨的厉害,已经很少有精神这么好的时候了,周胜利一看奶奶不高兴了,赶紧应和的哄道。
老太太这才笑了起来,干枯发皱的脸上染上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红晕,“对了,胡蝶演的《歌女红牡丹》,我就喜欢,你们这些毛孩子都不知道,当初上海《明星日报》发起‘电影皇后’的评选,我就投的她,还拉着身边的人都投的她。
不是我骗你们小孩子不懂在瞎吹,我年轻时候的眼光还是很好的,就在同一年,英商的肥皂公司发起的‘电影明星评选’,还有第二年的评选,都是胡蝶当选了,两年之内三连冠,所以才叫‘老牌影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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