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你主意多!”安予初也跟着笑出声,理是这么个理,这日子啊,无关悲喜,总归是要过的。
“小姐这副国色天香的容貌,生来就是要笑的!”素禾看着镜子里的少女调笑道。
“素禾,我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安予初望着铜镜,思绪早飘到了别处,“爹娘得知花轿一事后必然会下令府中知情人士禁口,候府好面,自然也不会外泄,那流言仿是有人故意为之。”
“小姐莫不是怀疑沈三爷?”
“他……我实在不知他有什么理由。”
“小姐可梳洗打扮好了?老爷夫人派奴婢传话,请小姐移步正厅。”门外一女人声音响起。
安予初敛住心神,“刘妈妈先行一步,我随后就到。”
前厅里,安相安夫人坐在堂前主位上,右手边是一对年纪与之相仿、衣着庄重又不失华贵的夫妇,沈屿负手站在他们身后,一派其乐融融。
沈潜丢下扬州诸多杂事,与夫人连夜赶来,却是被儿咂带来京中权贵家,多年来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听到儿咂成亲的消息,且对方是京中权贵,他面上也是波澜不惊,从容面对。
“相爷,犬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沈某教子无方,望相爷莫要怪罪,所有错处我与夫人一人承担。”
“无妨,”安相示意他喝茶,笑道:“沈兄一路舟车劳顿,未曾歇息便来府中,谈何怪罪?”
“说来我沈家世代经商,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不敢贸然高攀相府,只是如今犬子做出此等事,侮令爱清誉,沈某深感愧疚,若相爷不弃,沈某愿竭尽所能促成这桩婚事,日后断然不会亏待了令爱。”
沈夫人于氏也紧接着沈潜道:“相爷与夫人火眼金睛,阅人无数,屿儿进京两年有余,相爷与夫人定有所耳闻,我儿绝不是那等轻浮粗陋之辈。”
“夫人言重了。”安夫人客套回道,“不知沈老身体可还康健?当年承蒙沈老观照,如今一别竟已数十载。”
“家父身体尚可……”
长辈谈话,沈屿只听着,并不搭话,眼神一直落在门外。
他今日穿了身月白长衫,腰间别了一玉佩,因为嘴角一直挂着笑,刀削般的下颚线条也比往日柔和了许多,颇有些世家公子的书生气息。
两日不见。也不知她这两日饮食可好休息可好心情可好。
正想着,侧门处一抹嫣红身影印入眼帘,沈屿眼角眉梢顷刻间染了笑意。
安予初从侧门走进来,瞧见这场面,神情有些讶异,她如往常那般,先走到安相安夫人身前行了个礼,“爹,娘,初儿来迟了。”
安夫人起身拉过她的手,“不迟。”
于氏眼前一亮,眼前少女举止端庄,温文尔雅,一颦一动间尽显灵气,眼眸干净,一眼便知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且不论家世如何,娶妻娶贤,她心里是很满意的。
于氏暗叹自家儿子慧眼识珠,却又不免担忧起来。
“初儿,来,娘给你介绍一下。”安夫人拉着安予初走到沈家夫妇面前,“这是你沈伯伯,沈伯娘。”
“沈伯伯,沈伯娘。”安予初拂身问好。
于氏连忙起身扶起她,话还没过脑子便出了口:“儿媳无需多礼!”
闻言,几人皆是一愣神。
安予初率先反应过来,回握住于氏的手,只佯装无事,“谢谢婆母。”
“哎!”于氏还没来得及解释便听到这么一句话,这姑娘不仅端庄优雅,且善解人意,她心里更欢喜了,当即把手上的晶莹剔透的白玉镯摘下来套到安予初的手上,“婆母心急来见你,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家传的玉镯,日后回了扬州府中,定不会亏待了我的乖儿媳!”
沈屿仍站在原地,听到安予初的答话后,狭长的眸子闪过喜色,心里大石落地,那晚岳父岳母说的是一切按她心意来。
如此这般,是她的心意,甚好。
“咳咳!”沈潜咳嗽两声,暗暗提醒于氏。
于氏面上有些尴尬,她未免心急了些。
安夫人一听这话便知道了安予初今日的选择,她跟安相对视一眼,两人心里有了定量,便出来打圆场道:“府中已备好酒菜,届时再闲话家常也不迟。”
“亲家言之有理……”
安夫人一声令下,府中下人迅速的布置好圆桌家宴。
安相安夫人相邻而坐,沈潜与周氏自然也是,如此只剩沈屿跟安予初。
安予初面色如常,心想以后少不了有一段时日得这般亲近,便落落大方的坐下在沈屿身旁。
桌上十道佳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
安予初明白爹娘心意,离别之际,心中伤感,她小口吃着饭,有些食不知味,慢慢的,眼泪啪嗒掉下来。
桌上安相与沈潜交谈甚欢,安夫人要为女儿绸缪,席间顾不得其他,与于氏闲话着打听家中人口近况。
唯有沈屿,自落座后便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见此般情景,心里不忍,忙伸手抹去她脸颊上的金豆豆。
“沈府与相府左不过三条街。”他低声道,“若是想岳父岳母了,府中轿撵随时为夫人候着。”
安予初别开脸,没答话,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夹起面前的鱼肉,沈屿却是伸长手臂夹了角落处的羊肉水晶角放到她碗里,似不经意道:“这道角儿最为可口,夫人定是喜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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