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从那夜得到沈屿的准话,安予初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每日胃口极佳,无事便在园子里逛逛,看看话剧本,王婆也不像往常那般,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来与她说一般,日子十分惬意,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只是时常挂念守亿和素禾。
她同沈屿提过一回,却是无果。
自从落水后,她感觉脑子远不如以往灵活了,说些什么事都要反应一会,像是痴傻了一般。
守银听她说起,连忙请来了郎中,郎中把脉也看不出什么明堂,只说是落水后呛了太多水,留在体内,又涌上头部,导致有些行动迟缓,过几日便好。
“少夫人,三爷说让你先用午膳,别饿坏了。”午时,守银进来道,“现在可要传午膳?”
安予初放下毛笔,“罢了,我不是很饿,去东厨看看有没有糕点。”
守银飞快的说:“那奴婢先去回守财,就说三爷不回来,少夫人就不用午膳了!”
安予初刚要起身拦住她,谁料守银话音刚落就跑出了屋子,她只得作罢,守银活泼好动,手脚快得很,她追出去也不一定追得上。
——
城北码头。
沈屿站在渡口边,神情淡漠,眉宇间有些不耐的眺望远方船只,风吹来,微微掀起他黑色的长袍,整个人更显肃杀冷厉。
片刻后,船只靠岸,船上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十四五岁左右,少年黑发用玉冠高高束起,面白如玉,书生气浓厚。
他往渡口四处看看,寻到人后立马小跑过去。
“兄长!”
沈屿瞧着少年跑过来,欣慰一笑,拍着他肩膀道:“贺儿来了!”
少年沈贺点点头,歪着脑袋看向沈屿身后,好奇问:“嫂嫂没有来嘛?”
“怎么?如今连兄长也瞧不上眼了?”沈屿不答反问。
“当然没有!”沈贺垂下眼帘,有些无措的看向一旁的守德。
“三爷说笑呢,六少爷莫要当真,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先回府吧。”守德打圆场道。
如此,三人往渡口集市旁的马车走去,刚上车坐定,守财便赶了过来,瞧见沈贺与沈屿坐在一起,有些惊讶,“六少爷来了!”
沈贺有些不好意思的应声,“嗯。”
“如何?”沈屿问守财。
一提到这个,守财便笑了,乐滋滋道:“三爷,守银说,您不回去,少夫人就不用午膳了。”
闻言,沈屿神情一顿,似没有反应过来,重复问了遍:“当真?”
“守银亲口说的,哪能有假?我们快回府吧,少夫人等久了该不开心了。”
马车往前行驶出几公里后,沈屿才后知后觉的笑了笑。
沈贺跟着沈屿进京,来到沈府,心底微微忐忑,他本是沈氏旁系弟子,在扬州跟着父亲算账,也不过是小店铺,若不是逢年过节,一家人也到不了嫡系正府,前些日子突然收到兄长书信,爹娘便把他送来了。
他对这个兄长也不曾见过几面,只记得年节都会收到过他的礼物,此番来再见到,既觉亲切,又心生畏惧,临行前爹娘千叮咛万嘱咐,他谨记于心。
沈屿一下马车便急急的走了进去,守德紧随其后,守财去停放好马车见沈贺还站在门口,不由得问:“六少爷怎么不进去?”
“这就去这就去!”沈贺忙抬脚。
守财跟上去,好心解释道:“三爷念少夫人心切,方才抛下你先进府绝不是有意冷落,六少爷待久了便知道了。”
沈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守财领着他进了府,安排了厢房,吩咐东厨准备膳食,这才退下。
话说沈屿,急匆匆的走到初屿堂,却在门口停了许久,好半响后像往常那般,佯装悠闲的走进去,谁知左瞧瞧又看看,都不见安予初身影,他有些心焦起来,生怕又出了什么事。
刚要转身唤人来,身后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回头。
见到安予初猫着身子,手里拿着一幅画卷,黝黑透亮的眸子上下转着,小声问:“屋里进贼了嘛?”
沈屿紧绷的神情倏的松了下来,他站直身子,双手背在身后,“府里怎会进贼?”
“噢——”安予初拖着嗓音道,拿着晾干的画卷走了进去,好好放在桌子旁的竹筒里。
“可用午膳?”沈屿跟进来问。
安予初脑子像突然被疏通了,瞬间反应过来,这人一定是听到守银说的话,误以为是她的意思了,难怪刚才在门口那般模样,回想起来,她有些忍俊不禁。
罢了,这人愿与她和离,还是善始善终吧。
这样想着,安予初背对着他说:“没有。”
守银笑呵呵的唤人传上午膳。
沈屿派人去领沈贺过来,对安予初道:“方才我去码头接了六弟,沈府嫡系掌握权财,又世代单传,因此历年历代都会从旁系选一年幼弟子培养,以备不时之需,我看着小六性子单纯,算数了得,就是胆子小了些,便接了过来,看看能不能成气候。”
安予初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难怪那日于氏说,当家夫人必得有管家管财之力,原是这样。
一旦当家人出了意外,若没有继承人,一切都将压在女子身上,寻常柔弱女子绝对不行。
可是他们都要和离了,沈屿同她说是何意?
这下子她脑子又不好使了。
“三爷,少夫人,六少爷带来了。”丫鬟恭敬道。
沈贺目不斜视的走进来,低着头问好:“见过哥哥嫂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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