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董小姐看上沈贺这事,最着急的莫过于沈贺本人,过了年,他才勉强满了十六,也到该说亲的年纪了,可自从被兄长带去京城见过世面后,少年心里有了抱负,总想着做出一番事业,光宗耀祖,让父母在同辈间抬起头来,哪有旁的心思考虑儿女情长。
沈贺父母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他们膝下仅一儿,这厢还要去做上门女婿,岂不成了攀附财富卖儿子的黑心父母?
谁料正月十三这天,董老爷和董夫人还真就带着聘礼上门来了。
夫妇俩老实巴交了大半辈子,说不出圆滑话,呈上好茶后便干坐着,所幸沈屿早上听到消息就来了,他们有了主心骨。
董夫人瞧见这架势,一时也摸不清是何意,匆匆瞥一眼沈屿,然他俊朗的面容上无波无澜,瞧不出什么异常,董夫人想着已经厚着脸皮登门了,该说的自然得说:“十夫人,你也知道,我家一儿一女,又疼爱女儿,日后家财定是要平分的,若是贺儿去了我家,也是享不尽福,左不过在扬州城内,来往也方便。”
“再不然,日后小卓生下的儿女随沈家姓也未尝不可啊!”
沈贺父母面露难色,沈父道:“董夫人,男女婚嫁求个门当户对,我家门小,实在高攀不上。”
“害~这有何妨?”董夫人指着地上成堆的聘礼,“成了亲自然就是一家人,我们自然相互扶持着。”
“这……”沈父有些答不上来,沈母朝他挤眉,又瞧向一旁闲坐的沈屿,沈父心神领会,忙闭了嘴。
沈屿瞥一眼地上的物件,淡声问:“董伯娘,你可知老六这小子要随我去京城?”
“当然知晓,”董夫人以为自己猜中了他的顾虑,笑着道:“这有何难,待他们成亲后,小卓跟着一同去不就好了,妯娌间也好帮衬着些,和初儿有个照应。”
倒是想的美。
沈屿嗤笑一声,“伯娘莫不是忘了,令爱先前同我议过亲,更是心怀叵测的要对我夫人下毒手?这样的妯娌,给你你要不要?”
董夫人面上有些尴尬,她干咳两声,“这都过去了,小卓一时糊涂已经悔改了,况且初儿出生大方之家,定然不会在意……”
听这话,沈屿已经很是不悦,不冷不热的打断她:“要是我在意呢?沈某出生小门小户,比不得我夫人的菩萨心肠。”
董夫人哑口无言,十分为难的看向沈贺父母,期望他们出来说话,毕竟是同他儿子议亲。
沈母只好委婉道:“董夫人,我儿既已被嫡系选中栽培,他的亲事也不是我们就能完全做主的。”
哪有自家儿子的亲事听一个小辈的?董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敢怒不敢言,早就听闻沈氏内部的规矩颇多,今日这般,她是没有立场指责的。
可是她既已豁出脸上门求亲,若是被拒,再传出去,女儿的亲事怕是更难。
沈屿也想到了这点,毫不留情的替她指出来:“伯娘,依我之见,您最好是现在回去,找个由头把此事圆下来,说句难听的,最后出丑的,还是令爱,可千万别任着她不懂事胡闹了。”
董夫人愤愤不平,僵持半响,叫人扯下红绸缎,把东西一一抬了回去,早在心里骂了沈屿千百遍,又气又恨,她那个自以为是的闺女,在家把她哄得一愣一愣的,谁知来了情况完全不对。
解决了这事,为免夜长梦多再出幺蛾子,沈屿当夜就给沈贺安排了船只,先他们一步回京。
这也正应了于氏当日的担忧,董小姐一日不嫁,两家就一日难安。
安予初听沈屿把此事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总算放下心,同时又知晓了一个沈屿的厉害之处——口才了得,嘴又毒。
若是日后他们起了争吵,她指定说不过沈屿。
行程延迟了一日,便是正月十四,回去也赶不及元宵佳节,于是又延后了一两日,正月十六回京。
十五这日,用过晚膳,于氏便推着沈屿和安予初出府,说是街上闹元宵,十分热闹,叫她们去瞧一瞧。
沈府门口。
沈屿不知从哪弄来一个帷帽,仔仔细细的给安予初戴上,一边叮嘱:“街上人多繁杂,定要牵住我的手,不要理会旁人。”
安予初点头,又觉委屈极了,“可你给我戴这个,我都瞧不清外面是何景象了。”
的确,这帷帽四周是薄纱,自然垂下到肩膀处,虽然看得清路,也看得清人,可隔了一层沙瞧外边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沈屿抿唇不语,给她系好绳帽便紧紧握住她的手。
安予初别扭了一路,待到了繁华处,各种新鲜玩意儿层出不穷,店铺四周都挂了红灯笼,暖色红光笼罩了整条街,行人喧闹,她一下子便被吸引住了,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不觉间就买了许多东西。
她远远的瞧见一处,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游客,时不时有火喷上天,“沈屿,我们去那瞧瞧!”
沈屿拉住她的手没动,“那里人多,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安予初蔫巴了脸,还没说话就又听他道:“若实在想去,我们去酒家的城楼上去看可好?”
她这才笑呵呵的说好。
两人进了酒楼,店小二引他们去到三楼一包厢,窗户正对着下面杂耍那处,安予初进去后先脱了帷帽,而后兴冲冲的趴在窗边,看到精彩处忍不住同下面人一起拍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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