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竭力控制着喉咙里的声响, 巨大的震惊伴随喜悦将他堵得快喘不上气, 然而他还是不敢相信, 费尽力气挤出几个不成形的字，“你……你真是……花溪？”
“是，我是, 阿周，我是花溪。”
如一锤定音般，程周呼吸骤然通畅，他猛力抱住她, 眼泪沾湿她的脖子, “花溪, 花溪。”
下巴杵在他肩上, 她感觉到他哆嗦得更厉害了。
程周从激荡的喜悦中逐渐镇静下来，随之疑问攫住他的心神，急急问道：“花溪，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苗攥紧他的衣服, 一声叹息从胸腔里溢出来。她说, 她原本是苏苗, 不知为何穿进刘花溪的身体里, 因为高考前生病又回到她原本的身体, 但是她忘记了一切, 最近才想起来。
程周从未想过, 花溪并不是花溪。或者说, 他从未想过世界上还会发生如此荒诞的事情。难怪花溪不记得从前的事，难怪花溪像变了一个人，却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花溪。
“花溪……”程周慢慢缓冲接收到的事实。
“不，我不是刘花溪，我叫苏苗。”苏苗的强调。程周张张嘴，再开口，“苏苗。”随后他重新将她抱紧。
此时，右边桌上喝咖啡的男人将拍到的照片发出去。同一时间，左边桌上喝咖啡的男人也把照片发了出去。
收到照片和短信的薄霆嘴里的雪茄一抖，他狠狠皱起眉。
在考虑要不要给苏苗打电话的沈昊天手机振动，他点开图片，神情凝固。
咖啡厅里，苏苗注意到有人在往他们这边瞟，她赧然，拍拍抱着她的程周，“我们别在这里了。”
“咱们回家，花溪……苏苗。”
来到咖啡厅外，看到刘花溪，苏苗才想起她。
刘花溪诧异地望着他们握着的双手，“你们……”
苏苗想了想，将刘花溪拉到一边，说：“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你可能觉得荒谬，但确实是真的。”
“你要说什么？”
苏苗长话短说，几句话便将一切解释清楚。听完她的话，刘花溪又惊又惑，问程周，“她说的都是真的？”
“是的。”程周坚定道。刘花溪禁不住后退半步，她一瞬不瞬地盯苏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程周所爱之人，真的是另一个人。无法忽略的酸涩与锐利的尖痛在心脏里搅拌，化成她嘴角黏糊糊的笑，仿若再动一下这笑就会如浆糊掉下来啪嗒在地。这一刻她忘记她应该要问苏苗为什么还活着，忘记要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走。她勉强发出声，“我还有点事，苏苗，之后再联系。”语毕，她逃命般落荒而逃。
苏苗怅然地目送她的背影。手指被勾了勾，她听到程周说：“咱们回家。”
“好。”她扬唇。他与她对视，浓睫上下忽闪，颊边笑意绽放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绽放在馥郁的花香里。
开门的是李秋。她愕然，“阿周？”
“她是李秋，我朋友。”程周这才记起这么个人，唯恐被误会，他惴惴地对苏苗解释。
“嗯，我知道。”苏苗表示不在意。程周由此松气。苏苗摘下口罩，说：“你好，我是苏苗。”
已逝几年的女星这会儿突然站到她面前，李秋吓一跳，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啊？你不是车祸……”
“没有，我还活着。”
李秋好半天才平复，“你们这是？”
程周：“我们是——”
“先进去吧。”苏苗打断他。他顿了顿，“好。”苏苗暗地里吁气。她能预料到他要说什么。然而她却有些抵触承认他要给她的身份。因为她心里还有另外两个人。剪不断理还乱，硬是将她的心掰成了几瓣。
生生嗦着棒棒糖，探过头，眸子张圆，“姐姐？”
他还记得她。苏苗摸摸他脑门儿，“生生。”
“生生是我干儿子。”程周拉拉苏苗。苏苗笑了下，颔首。
“我们去见奶奶。”程周说。
“嗯。”
两人亲密地十指相扣，往楼上去。李秋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若有所思地抚摸生生的圆脑袋。
楼上，程奶奶扶住拐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早就察觉那花溪不像是你，一个人生了场病，咋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呢，原来我没预想错。”
苏苗扶稳她，“奶奶。”
“花溪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阿周他就跟没了魂儿似的。”程奶奶擦擦泪水，她高兴坏了，如今花溪回来了，阿周总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闻言，苏苗看向程周，“对不起，阿周，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程周说。程奶奶拉着她说了好半天话，发觉自家孙子眼神定在苏苗身上不移动，她心思辗转几番，决定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分别十年的小年轻。
等程奶奶离开，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程周的目光仔仔细细在她身上描摹，指尖轻触她眼尾红痣，他说：“你长这样。”
苏苗点头。
“真好。”他贴近她的肩窝，深嗅浅淡幽香，“你回来了。”他缱绻地蹭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立马去里屋找出一个盒子。
他打开盒子，说：“花溪，这是给你准备的戒指，我准备了好多年，终于派上用场了。”说着他拿起戒指，又猝然滞住，“不是按照你现在的尺寸做的，不知道行不行。”他比了比她手指的粗细，说：“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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