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雍京只是乌云蔽月,华阳已经是阴雨连绵。
晨起的舒锦望着窗外,绵绵密密的雨水落下溅起无数银花。
看来是走不了。
舒锦有些失望。
但愿郑伯不会冒着雨赶来吧……他当真是可疑。
她回到桌前摆出宣纸,顺便等待清儿端来饭食。
饱蘸浓墨,提笔沉气,落于纸面……一道不够规整的已经可堪入眼的直线平平的划过,舒锦提着一口气几乎是胆战心惊的控制着腕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不偏不倚不长不短……的慢慢顿笔,然后从另一个垂直的角度开始继续画竖线。
竖线的方向比横线要难控制许多,粗细更是无法把控,舒锦用左手托住右腕与纸面保持着不变的距离。
一笔成,虽然不够完美,但较之先前已经进步不少,舒锦愉悦的扬起笑脸,抬眼便看到清儿在认真的摆开盘子。
非常轻柔的动作,显然是看她画画所以刻意放轻了力道不至于惊到她。
舒锦又看了看纸上不过一横一竖,松了口气,放置好了湖云狼毫笔。
清儿已经贴心的拉开了椅子。
“小姐在练画吗?”清儿看到纸上近乎十字的图案心里一跳,放柔了声音略带好奇的问道。
舒锦点点头,“是啊,闲来无事。”
清儿没有追问,安静的侍立在舒锦身后,目光却忍不住落在纸上那简单的图案上。
只是画画吗?
舒锦心里默默的给了客栈一个差评,吃了一些便放下了,完全没有注意清儿有一刹那的恍惚神色。
阴雨绵绵无法出门,舒锦索性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继续练画……然而还有一个人让她倍感无奈。
大堂的隔间。
满桌的酒菜。
何欢斜斜的坐在椅子上,却不显失礼,反而满是潇洒姿态,自成一段风流。
这个人身上,似乎蕴藏着一种奇异的气质,不似晏陌的从容和缓深不可测,也不是令九的孤郁寡淡冷漠阴沉。
客栈的摆设并不多么华贵,风格却偏于华丽,然而何欢一袭青衫朴素,静静的坐在这里,就如同自在山水,逍遥不羁。
那是不管多少繁华外物都无法影响的风流态度。
巍峨稳重如山岳而浩渺灵动如流水,这就是令九对于何欢的形容。
但舒锦觉得还不够,何欢不是山水,而是山水间的人,就像是一位寂寞的隐士,任凭三径就荒,世俗变幻而无改于心。
若仅仅是看表象,那么不管是她的猜测还是令九的指控,似乎都和何欢谈不上任何关系。
舒锦停在在花鸟屏风间的门帘前,内劲一点点从丹田蔓延出来。
她掀了菩提珠帘走进去,露出礼貌的笑容。
不管令九的怀疑是真是假,小心总无大错。
“何公子。”
何欢散漫的笑容僵了一下,似是无奈又有些好笑。
“你不必这样唤我,我可不是什么公子。”他坐直了些,认真的提出建议,“我们年纪相差也不大,你唤我一声和兄就可。”
何兄?
是不是太亲近了?
舒锦迟疑。
她初见何欢时就纠结过称呼问题,然而实在不知道叫什么合适,何欢的确不是什么公子,但是像江湖人称一样喊何兄也不妥,索性就胡乱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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