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早晨,睽违了多日的太阳终于从云层后面爬出来,薄弱的阳光驱散了盘绕多日的阴冷气息。
假期的好处就是不用早起,段馨彤起床后在房间里跟班上的同学聊了半小时视频,这才走出房间。
保姆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妈妈跟爸爸坐在沙发上聊天,看上去两人心情都不错,电视机上的新闻主播正在播报一则社会新闻。
段馨彤关上门准备下楼,目光掠向二楼西侧那个房间。
她在走廊上站了一会,走过去,握住门把,推开门。
这个房间她并不陌生,段净夕在国外那段时间,段馨彤曾经进来过很多次,书柜上有不少书名她都熟悉。段净夕回国后,把书柜里的部分书转移到了现在的公寓,如今的书柜自然就空出了很多地方。
段净夕从来不写日记,书柜里放的几本笔记本都只是用来练钢笔字。
刚上小学那时,段馨彤曾经在段净夕的房间里看到过一幅特别的素描。那幅画被段净夕用两张白色的纸夹在中间,素描的内容是一个男生的背影,像是随意画就,纸上只有寥寥几根线条,根本看不出男生的模样。
那时段馨彤觉得自己像是终于窥见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的秘密,可是那种只知晓秘密的零星碎片的感觉无法让她满足。后来段馨彤特意翻找过其它几本素描册,却发现段净夕画的都是一些静物,对比之下愈加昭显这幅素描的特别。但是后来段净夕回学校时把抽屉锁了起来,她就再也没法翻那些素描册了。
段馨彤凑近玻璃柜门,逐一检查每本书。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副清淡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段馨彤倏地一惊,急忙扭过头,只见段净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左手上搭着一件黑色大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心里万分懊恼,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只好站起来,强作镇定地回答:“没什么啊,我在找我的头绳。”
段净夕走进房间,皱眉看着她:“你多大了?知不知道不可以随便进别人的房间?”原定今天她是准备像昨天那样回来吃晚饭的,但是由于下午临时安排了别的事情,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段馨彤最讨厌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当下提高了音量:“我不用你教!”
段净夕淡淡地说:“你要是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我也不用说这些话。”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淡漠,并没有对自己大声斥责,可是越是这样,段馨彤就觉得越愤懑难堪。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这么冷静。
就好像她做什么都是对的,自己做什么都是错的。
对,就是这种感觉!这种屈辱的感觉使她很不舒服。
“是是是!你最懂!你什么都懂!你最厉害!可是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段净夕放下车钥匙,将大衣搭到椅背上,一言不发地打量她。
段馨彤被她的目光看得心虚,仍是强打精神,用力瞪回去,不让自己的气势输下来。
不到一秒,段净夕便已收回目光,拿起书桌上的杯子转身走向浴室。
她要是马上回几句话段馨彤就能够想办法反驳,这种漠不在乎的程度倒让段馨彤心里没底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段净夕本来准备去洗杯子,听了她的话停住脚步,将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反问道:“你不是说我没资格说你吗?”
这种无处使力的感觉段馨彤非常不喜欢。
“我知道,你不就是觉得自己学习好了不起吗?可是你除了学习好还会什么?”
段净夕一手撑着书桌,眸光透过空气静静地投到她脸上,“没有人说学习好就了不起。你现在几岁了?学校的老师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的隐私?”
段馨彤正准备反驳,门口忽然传来常霞的声音:“小彤,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马上就要吃午饭了,常霞在客厅没找到女儿的身影,上到二楼却听到女儿高高的说话声从段净夕的房间里传出来。
她站在门口,狐疑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
段净夕淡淡地打了个招呼:“常姨。”
段馨彤没有说话,一双眼只是盯着段净夕,脸上变换了几种表情,常霞见状不由将目光滑到段净夕身上。
段净夕将车钥匙放好,淡声道:“下去吃饭吧。”
话音还没落,段馨彤忽地伸手推开她,拔腿冲出房间。
段净夕始料未及,右手马上扶住书桌边缘,这才重新站稳。
“小彤!”
常霞呼唤不及,见她眨眼间已经跑下楼,只好将两道目光重新移回段净夕身上:“你刚才跟小彤说了什么?”
段净夕转动了一下手腕,忽略传来的刺痛感,微微蹙眉,“我建议你最好自己去问她。”
然后走到门口,以目光示意,“现在,我想下去吃饭。”
刚回滨西那几个月,段净夕大多数周末都呆在公司里熟悉茂枫的运营情况,后来才过上正常的周末,这次春节第一次有一个完整的长假,时间一下子变得丰裕,每天早晨她都到附近的公园跑步。
初一到初三那几天她要回段宅吃饭,初三过后就不用回家了,她像往常一样到附近的餐厅吃饭。
滨西是一座沿海港口,早晨的风虽然凛冽,冷彻的空气中却透着清新。春节是中国人最重要的传统节日,这几天人们放下了往日的习惯,到亲戚家走访拜年,公园里锻炼的人屈指可数,晨跑时有一种别样的幽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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