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怎么办?沫儿急得满头大汗。都怪自己好奇心重,非要偷偷来看,连累文清也跟着遭殃。
树枝缠的越来越紧,但好在沫儿脸前的那条终于自行走开了。沫儿低声到:“文清,你身上带的有刀没有?”
文清道:“没带。就是带了也没用,手被缠上了!”
沫儿道:“都怨我。再坚持一会儿,等三哥回来就好了,他肯定知道怎么治这颗柳树。”
正说着,沫儿突然闻到有一种酸酸的味道,手腕上黏糊糊的。文清道:“哪里流出些粘东西?”
沫儿和文清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到外面有响动,像是在砧板上剁东西的声音。沫儿道:“三哥回来了!”
文清大叫:“三哥!三哥!快来救我们!”文清突然放大声,那些树枝犹如受了惊一样扭作一团,缠的愈加紧了。
沫儿叹口气道:“三哥听不见。”
手脚裸露的部分开始感觉有些蜇蜇痒痒的不舒服。文清大惊,低声道:“我们不会化成脓水吧?”
沫儿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只盼着黄三赶快来。
听外面黄三已经切好了肉,又拖拖哒哒地去了远处,淘房的水哗啦啦地响了一阵,脚步声才往这边走过来——其实就一会儿功夫,文清和沫儿却觉得似乎过了半天那么长。
终于黄三推开房门进来了。似乎在换鞋子,悉悉索索过了一会儿,突然“啊”地一声大叫,显然是看到里屋的门开了,接着便听到他飞快地跑了出去,又跑着回来。
“啪”,一大块牛肉丢了进来。一些枝条卷曲着伸过去,把肉卷了起来,紧紧裹住。牛肉不断地丢进来,缠着沫儿的枝条也不断减少。
沫儿和文清终于从那些枝条中挣了出来,浑身上下挂满了绿乎乎的粘液。黄三慌忙打了水给他们俩冲洗。
婉娘刚巧回来,一看这情形,笑道:“这是怎么了,站在院子里冲澡哪?”
黄三“啊啊呀呀”地打了一阵手势,婉娘笑弯了腰:“这定是沫儿的主意!早知道就不用买肉了,直接将你们两个喂了奠柳算了!”
沫儿和文清灰溜溜地一声不响。待到把周身上下都冲干净了,才发现手腕脚腕等皮肤裸露的地方都已发红,有些地方还起了水泡,又痒又痛。
婉娘拿出一瓶花露给他们搽了,道:“沫儿就是不学好,这有什么好奇的?还偷偷去看。幸亏奠柳已经喂了这么多天,分泌的粘液毒性不大,否则的话,只怕黄三救出来也只剩一堆骨头了!”说得他们两个毛骨悚然。
闻香榭的花露果然与众不同,搽上片刻,水泡便不见了,只是还有些红。
沫儿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柳树?”
婉娘道:“它只是长得像柳树,实际上比柳树可凶猛多了。这种树我们中原哪会有?原是爪哇岛的,我前年费了好大劲才搞来养在家里的,叫做奠柳。”
原来这种奠柳是吃人树的一种,看起来和柳树差不多,但不能见阳光,一见阳光就会自己化成水。而且它有着长长的休眠期,就像冬天动物冬眠了一样,不吃不动;仅在夏初时节苏醒。种着虽然有些危险,但它的汁液却是极名贵的药材。
文清郑重地对沫儿道:“以后可不要随便吃或者摸东西了,太危险了!”
沫儿却道:“哼,你养这么个吓人的玩意儿做什么?不会是想害了人毁尸灭迹吧?”
婉娘笑道:“哦哟,这都被你猜到了。你可要小心,哪天得罪了我,我就让黄三拿你去喂了它。”
文清紧张道:“婉娘,那怎么行?”
沫儿怒目而视,婉娘却哈哈大笑。
吃过早饭,婉娘道:“文清沫儿,今天我们去拜访一个人。可能有好东西吃哦,去不去?”
沫儿道:“去就去,有什么不敢去?”
三人换了衣服,文清去套车,婉娘收拾了一包质地一般的胭脂水粉带着。
车越走越远,竟然出了定鼎门,过了大半天时间,车在一个小村庄处停了下来。
村口的槐树下开了一家茶馆。婉娘一行在茶馆简单吃了一碗面,把车子寄存在茶馆,文清背了胭脂水粉往村里走去——原来要做走村串巷的货郎。
文清不解道:“我们闻香榭的胭脂水粉,哪还要需要跑来乡下来卖?”
婉娘笑道:“如今天气不冷不热,我带你们出来郊游来啦。”
午后的天气已有几分炎热。婉娘不知从哪里搞到一个小拨浪鼓儿,让文清摇着。沫儿跟在后面。走到一排村舍前,房前屋后都种了高大挺拔的杨树。一群村妇坐在树下的荫凉里,一边聊天,一边纳鞋底。
婉娘道:“沫儿,你来吆喝,要是今天我们的胭脂水粉全部都卖了,我出钱给你们俩每人做一套新衣服如何?——你要是不会就算了。”
今天的衣服都已经被腐蚀坏了,一拉就破。沫儿白她一眼:“你不用激我,这个还能难倒我?在城里乞讨时,我唱的可是最好的。”
便拿了拨浪鼓儿,朝几个村妇鞠了一躬,道:“各位大娘婶子姑娘姐姐们,小的前几日去城里进了一批胭脂水粉,质地上乘,要不要都可以来看一下。”
然后手脚麻利地把包裹在打开,唱道:“快来瞧啊快来看,胭脂水粉送到您家门前。这里的种类真是全,眉黛青,花钿黄,胭脂水粉透着亮。你要是搽了我的粉儿,蝴蝶都不好意思扇翅膀;你要是用了我的香儿,蜜蜂都来采蜜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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