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谙达近来身子可好。”九爷坐下，同李德全攀谈起来，“前头听人说你腿脚不适，现在怎样，可好些了。”
李德全笑眯了眼说：“一点小疾倒是还劳九阿哥记挂，前头皇上已经给奴才赐了药，已经好利索了。”
九爷便跟着点头，“谙达可要保重好身体才是，皇上那里可是缺了谁也不能缺你的。”
李德全忙摆手，“九阿哥这话可折煞奴才了，皇上那里伺候的人多了，奴才左不过是个跟进跟出的，真要说会做什么，还真是什么都不会。”说罢往外眺了眼，“这会子皇上估摸着也要从养心殿出来了，奴才这就不陪九阿哥了。”
谁不知道这是推托的话，左不过是怕内监同皇子的关系太过密切惹了皇上的猜忌，到时候对谁都不好。
要说大清朝的这些皇阿哥们对皇上跟前的老人那也是十分的恭敬有礼，却也都清醒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断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
九爷自然也是深谙此道，这便就站起来，“谙达紧着去吧。”
没再等一盏茶的功夫，皇上就真的回宫了。
九爷见了礼，就被叫起来了，“朕听人说你们府上走水了，严重吗？烧了几间房，有没人受伤。”
九爷便回说：“回皇阿玛，就只烧了后院的库房，因着董鄂氏果断带人扑救及时，倒也没损失太大，更没人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正在更衣的康熙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就不那么凝重了，“齐世家出来的女儿就是英勇，该赏。”
九爷顺便就替蔚姝邀了一回功，“也就是儿臣当时不在府里，就是真在，也未必有福晋的胆量。”
顺着这个话头，康熙不免要问，“那个时候不是早就散朝了，你不回家去又上哪瞎晃去了。”
九爷就觉得脚背一阵疼，他这是一个不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可这会儿皇上还在那儿等着回答呢，这便硬着头皮说：“儿臣同十四弟打马上前门大街遛了一圈。”
“从前门大街遛一圈能遛到你们大哥府上也真是有够难为的。”康熙那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脸色，又臭了起来。
九爷膝盖一软，就跪下了，“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皇阿玛。”
康熙哼了声，“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平时也不见的你们会上其他兄弟家去串门子，朕这儿才要钦点人选下江南，你们的动作就开始多起来了。一个个乳臭未干的，竟想着去撺掇你们大哥，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九爷就有点不服气，这要不是皇上带头老把他们几个当小孩看，其他年长的哥哥会那样看待他们吗？所以也是不服气的要死，“儿臣哪里敢去撺掇大哥，不过是觉得皇阿玛每次在派人出去的时候略失公允。”
康熙正在擦手，就把帕子给九爷扔了过去，“什么叫公允？你倒是说来给朕听听。”要说这个儿子耿直，顾念兄弟情，康熙是喜欢的，可有时候做事不分青红皂白这点就是让人十分的头痛。
九爷想闪开来着，又因为这是在宫里，便一动不动跪那儿挨了。可真要让他在皇上跟前说他认为的公允，却是没有这个胆量的。这便道，“儿臣有罪，不该惹皇阿玛动怒。”
还知道认错，也不是没救。
康熙自然没有真的为这事动怒，要不他都不知道早被气死多少回了。这便对九爷说：“你既然能在外面把生意做的有模有样，该是个知分寸懂进退的才是。”意思是刚刚说那话就是很不知分寸的，这便着九爷回府去把孟子抄一百遍，抄好了亲自送进宫来。
九爷心说又来。他现在也真是服这位亲爹服的服服帖帖，他这都多大的人了，还拿小时候那套来对待他们，动不动就罚抄书。
可心里再有不满，九爷也不敢表现出来，要不等下再你加一本，吃苦的还不是自己。遂领了命，灰溜溜出宫去了。
宫门前，倒是碰上了同样刚从后宫出来的蔚姝。
九爷嘴角抽搐着，“你出息了啊，带着伤还往宫里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该不会是蔚姝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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