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啊。”立夏立刻摇头。
团书记的女儿，嫁人村里怎么可能会有人不知道。
“可是，她眉心散乱，胯骨外扩，看走路的姿势，好像已经……”
惊蛰没说，苏云的面相和母亲类似，那瞧着都是隐隐有孕的意思。
可苏云要是没嫁人……
她的话没说完，立夏大惊失色：“你是说，江强和她搞在一起了！”
立夏勃然大怒：“狗日的，还敢污蔑你在外面偷人，明明就是他先偷人，没准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罪名安在你头上。”
惊蛰倒是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江强，他确实不行。”
立夏突然像是戳了气的皮球，看着一边站着的谢凡，尴尬的咳嗽出声：“不管行不行，那都是江家的事，跟我们没关系，赶紧去二队长家去。”
谢凡到底是个男人，那有张口闭口就说不行的姑娘，像什么样子。
惊蛰也觉得现在要紧的是将鱼处理掉。
三个人走大道朝着二队长家里去。
正晌午的时间，烈日下大道上一个人也没见到。
等到二队长家，立夏率先一步上前吆喝一声：“二队长在家吗？”
二队长正在吃饭，而一家子老老少少正围着矮桌子坐一圈。
听到外面的声音放下碗出去：“谁啊？”
刚出堂屋门，站在屋檐下就看到院门口三人手中拎着的鱼，眼睛放亮。
这年头肉票水产票都少， 是因为每年生产出来的猪肉和鱼更少，为了平衡不得不减少。
这会见着这么多肥硕的大鱼，二队长惊喜的迎上前：“你们这是……”
惊蛰看向立夏，立夏会意上前解释：“陈叔，这是我们今天在村边那河里捞的鱼，想来问问看能不能拿这个来兑工分。”
二队长先是一惊：“那条河的鱼比猴子都精，竟然被抓了？”
显然是有些不相信。
立夏一开始也不相信，可看到这鱼后，不得不信。
“这些都是我姐抓的。”
二队长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惊蛰，上午的事情闹的那么大，他自然是知晓的。
原本还同情过这个苦命的孩子，现在看来，有福啊。
“换公分当然行，按照规矩换，我一会给你们记上。”
“那我现在能拿到水产票吗？”惊蛰突然出声。
二队长看去，就望见惊蛰眼底迫不及待。
忽然，二队长反问：“这鱼是你们抓的，你们就没想着要留一两条？你们要是藏的好，根本没人知道。”
惊蛰皱眉：“不是说不可以？”
立夏心里有点害怕，赶忙接过惊蛰的话头：“陈叔，我们都很有自觉的，坚决不能拿党的一针一线，这是公家的河养的鱼，又不是我迟家的，不能要。”
二队长听着心里开心：“说的好，你能有这觉悟说明你还是很不错的，你们迟家一直是贫农，坚定跟着政策走，要是村里人都像你们这样，我就省事多了。”
“那这鱼……”立夏适时提起。
“来，都放这盆里。”二队长说着。
将东西放下，亲眼看着二队长记上这笔工分，立夏才松下这口气。
而院子里的动静自然是吸引了二队长家里人的注意，二队长的小孙子立刻趴在盆边，大呼小叫：“妈，妈，大鱼！”
其他人看家，也都惊奇的不行。
就在这个时候，立夏忽然开口：“二队长，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说。”
“之前咱们供销社的鱼一直都吃不上，最大的原因就是这河里的鱼抓不到，现在既然能抓到鱼，我承包咱们那河抓鱼的任务，你看行不？”
一般合作社会把一定的生产任务，按照工作定额预先计算出一定数目工分，包给生产队完成。
大多都是按照季节来算，这种被称为小包工，如果在包工基础上规定产量标准，超出了产量，是会有奖励的。
好比现在村子里就有一个养猪场，一个面场。
每年上缴了固定的定额，剩下的就能让村里人拿票来换。
可现在条件不好，人能吃饱都是个问题，猪自然也胖不了。
但是还有不少人想要争这个活计，不外乎就是看中多出来的那些工分。
自从知道的二姐能抓住河里鱼后，立夏就一直在想这种可能性。
家里人口太多了，必须要想办法多换点工分，就能多兑点粮食。
二队长听到他这话，立刻沉默了。
村里多少年没见鱼腥了，他是知道，如果能给队里人改善一下伙食，不是不行，这河本来就有村里的一半，不属于上头划分下来的任务。
“这事我要跟生产队里人商量商量，有了结果再通知你们。”
没有立刻得到答案，立夏也不伤心：“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惊蛰看着立夏说走就走，目光定格在鱼上。
立夏知晓她心中的想法，没有当着二队长的面解释，直接离开了。
出了二队长家惊蛰就不乐意了：“你骗我。”
这会惊蛰也回过神来，脑海中有关于这个时代的制度更清晰了一些。
劳动是可以换工分，可这工分却不是立刻能用的，要等到一月一次结算工分的日子才能兑换成票。
立夏望着那清澈的目光，轻轻咳了咳。
不得不说，最开始他确实是有点糊弄她的意思，也是为了让她长个记性。
可现在被她这么一看，立夏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没骗你，等到工分结算的时候，我肯定换水产票，我说话算话。”
惊蛰：“！！！”
距离月底计算工分还有四五天呢！
像是附和惊蛰的不满意，一直饿着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的叫出声，十分响亮。
当着立夏和谢凡的面，惊蛰只感觉整个人像是被团火烧着。
站在原地，惊蛰面无表情的远眺：“算了，回家吃饭吧。”
鱼没了，她中午煮的红薯应该会给她剩一碗吧。
谢凡瞧着她这灵魂出窍的模样，忍不住愉悦的嫌弃唇角。
这人，好像突然变灵了。
……
分叉路口和谢凡告别，惊蛰摸着肚子朝家走去。
还没到远远的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圈子人。
惊蛰皱起眉头：“立夏，咱家门口怎么这么多人？”
立夏也看见了，脚下加快几步，一进门就看到江强站在院里，带着团支书正站在一脸严肃的质问着家里人。
“现在正是在贯彻党的思想，你们竟然敢反着来，是不是像被抓上批斗台才舒坦，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行为已经树立了很坏的风气，要是村里面的人都跟着有样学样，那不全乱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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