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都找的什么？”立夏觉得头疼：“很多东西不能乱吃，你还是……”
“这些能吃，我以前都吃过的。”惊蛰解释，手上还拎着一颗光秃秃的枝干。
“你在哪吃过？”
惊蛰一愣，赶忙解释：“江家，在江家吃不好，我就偷偷自己找吃的，这些都是试验过的。”
立夏的脸色越发深沉：“江家会遭报应的。”
“恩。”惊蛰认真的点点头附和。
死道友不死贫道，何况江家算不上友。
立夏担心再多说提起她的伤心事，立刻转移话题：“这些也够了，我们回去吧。”
回家还是要找父母问问，这草……野菜，是不是真的能吃。
暮色下，惊蛰和立夏并肩回了家。
路上遇见一些刚刚从地里回来的人，纷纷议论，说是刘大脚偷懒，这会被抓着在地里干活，嘴巴里面正骂骂咧咧的不知道说谁呢。
立夏听到，冷哼一声：“还是太便宜她了。”
惊蛰不甚在意，她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晚饭上。
有鱼有蛋，比上顿好多了。
刘大脚跟吃的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
回到家还没进门，站在院子里就能隐隐闻到厨房里冒出来的香味。
惊蛰眼前一亮，赶忙从立夏手中将所有野菜都接过：“我去厨房帮忙。”
立夏还没反应过来，就瞧见两手一空，惊蛰的身影已经钻进厨房，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
半年没接触，他姐这性格也变的太多了。
惊蛰拎着野菜进屋，迟母正笑呵呵的和烧火的迟雪说些什么，瞧见她进来，迟雪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也变的有些怪异。
迟母叹口气，小的对大的有意见，这一时半会她说了也不会好。
“回来了，肯定累了，把东西放下去洗把手，等着吃饭就好。”
惊蛰摇头：“我不累。”
目光四顾，最终定格在冒着热气的大锅上。
“还要等会，过会就能吃了。”迟母看着又好笑又心酸。
“那我把野菜洗好，一起炖了。”
“我来吧。”迟母上手要接， 惊蛰给避过：“妈， 你去休息吧，该弄的都弄好了，我一会看锅开，把野菜放下去就好。”
迟雪拿着火剪戳着灶洞里的柴火：“妈，她愿意干你就让她干。”
“就是。”惊蛰点头：“你现在双身子，要好好休息。”
“哪就那么脆弱。”迟母无奈：“村里怀孕照样下地干活的人多了，明天该干的还是要干，家里也没事，有小雪忙活呢。”
这倒是让惊蛰有些诧异：“小雪干？”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我现在做饭刷锅洗碗都能干，爸妈累一天了，你还想让他们回家再忙吃的。”
“是啊，小雪可能干了。”
迟雪虽然年纪小，却十分懂事。
正说着迟母瞧见惊蛰不说话，以为这话刺激到她，赶紧解释：“惊蛰，你……”
惊蛰倒是没往这方面想，想了些其他的。
“妈，小雪不上学吗？”
迟母顿时愣住，一脸苦涩。
“你故意的吧！”小雪啪一下的将火剪扔在地上，紧接着就像是一团风一样跑出厨房。
惊蛰不知道她那句话说错了。
“小雪心中有气，我知道，家里的孩子就她一个没让上学，她心里不自在。”
惊蛰隐隐想起什么：“是因为没钱吗？”
“是啊，供立秋立冬都很困难了，再多的……”
惊蛰回忆起属于原身的记忆。
村里是没学校的，自从禁止考大学后，学习的人更少了。
后来城里下乡的知青知道这情况，觉得知识才能改变未来，主动利用空余时间，在知青点教导小的孩子。
学习的孩子和村里野长的孩子区别慢慢出现，上一届的大队长才力排众议，置办了一间学校。
老师就直接从知青和村里有过学习的人中里选择。
迟家的孩子多，都是认字的。
立春太木讷，不是爱动脑筋的人，一年级上完就不愿意继续上学，跟着父亲忙着家里家外的。
她呢，正好是相反的，原身是愿意上学的，不是说有多爱学习，而是学习不用下地干活，借口写作业也能摆脱掉其他家务。
满满当当的上完小学，上完初中，原身那成绩往外考没考上，自此辍学在家。
至于立夏，从小学习就好，花了两年的时间小学毕业，觉得学习没难度，不如多做点农活赚工分，还能多换口吃得。
至此，家中安安稳稳上学的，便只有立秋立冬。
小雪是最小的那个，从小就很懂事，父母询问是否要上学时，她是想上的。
却被当时的原身给反驳，说家里上学的人已经够多，小雪上学谁负担？说女孩子长大都是要嫁人的，没必要上学。
小雪认为她也是女孩子，原身更狠，说家里想让上学多年的她辍学，给小雪腾位置？
当初因为这事，小雪还跟她闹了一场，也是从那之后，两姐妹彻底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隔天小雪放话，她不会让家里更难，她不上学。
所以家中现在学历最高的，就是迟惊蛰，上到初中毕业。
在迟雪眼中，惊蛰就是在炫耀，故意刺激她。
惊蛰彻底沉默了。
她现在是迟惊蛰，这些都是她干的。
心里默默将我杀我自己的念头抹掉，瞧着灶下的火要掉，赶紧坐下看火。
“我来教她吧。”惊蛰突然开口。
迟母讶异，随后慢慢摇了摇头：“小雪平时闲着也跟立秋学。”
被拒绝的惊蛰没再说什么，却将这事压在心底。
“妈，接下来的我来。”惊蛰直接将迟母扶着出了厨房。
重新回到灶台前，惊蛰从缸里舀了水，刚要洗野菜，被气出去的小雪又沉着脸回来了。
“我是来看着你的，省的你把剩下的麦种也给煮了。”
惊蛰：“……”
行趴，她现在是个没有信誉的人。
迟雪重新坐回灶前看着火，余光时不时看向洗野菜的惊蛰，手下动作利索，半点不像出嫁前磨磨蹭蹭的样子。
意识到心里竟然在同情她，迟雪赶忙摇了摇头。
家里人都被她给哄住，她要头脑清醒，不能被骗。
然而下一秒，她看着迟惊蛰拿着一个白花花的鸭蛋磕在碗中，立刻出声制止。
“住手！”
惊蛰捏着蛋壳的手悬在半空：“怎么了？”
“你在干嘛？”小雪来到案边。
“打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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