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说话跟个大人似的，忍不住笑了。
他其实不是公社的人， 是大队长昨天晚上找上他家，说明天有重要的人来，生产队的人都在忙，就让他帮忙招待。
私底下跟他爹娘说，有人透话，说来的人是个离婚的女人，想趁机找个对象，想着他还没结婚，有这好事就先想到了他。
刘小其实不信，他家穷，他除了这张脸长的好看，其他没啥优点，村里这么多人，真有好事能轮到他？
可他爹娘千谢万谢的信了大队长。
他想着，反正就招待人，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就应了。
最主要这天他可以啥都不用干就拿十个工分，大队长说了，只要把人留下来就行。
这会见到人，跟想象的不一样，刘小的心思也活络起来，抬手就要去捏小雪的脸颊。
“小不点点大，就知道拿活了。”
小雪板着脸，喜恶都显示在脸上，立马躲开大眼睛瞪着他。
惊蛰将小雪护在身后：“大队长呢？”
“大队长事多，一大早就下地去忙活了，不然你坐下来等着，我去帮你烧壶水。”
“不用。”惊蛰直接拒绝：“既然大队长下地了，我去地里找他。”
直觉告诉她不能在这地方多待。
太阳都已经起来了，这办事的地方就一个人？
打死惊蛰也不信。
牵着小雪的手，惊蛰直接转身就走，根本没给这人反应的机会。
刘小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个背影，还愣了一下，很快想到大队长的吩咐追上去。
“你等等，你别走呀。”
惊蛰出了院子，街道上赶着去下地的人看到一个陌生脸，纷纷多看了几眼，紧接着就瞧见追出来的刘小。
“刘小，这谁家的闺女，我咋没见过？”
一大一小都不认识。
惊蛰感受到周围打量来的视线，见刘小要张嘴，抢先一步说：“大爷，我不是小寨村的人，来小寨是找大队长的，你知道他人现在在哪吗？”
“不是小寨的？”大爷眯着一双眼：“你找大队长干啥？”
刘小想插话：“大队长他……”
“找大队长当然是好事，看看他打算让咱们一天抓到多少鱼送到供销社卖。”
这几天村里边被刘大海炫耀过，都知道这事，一听就没觉得没啥意思。
能买到鱼是好事，可那鱼也不是天天能吃起的，听听就行。
“我刚来看到大队长搁家里呢，你直接上家里边去找吧。”
刘小几次三番想插话，都被惊蛰给拦住了，现在见她知道大队长在哪，有几分慌乱。
“可能半路回家有事。”刘小费劲想圆。
惊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眼，转头跟大爷说话：“真在家吗？刚刚这人说大队长下地去了，咋回事？这人到底是在哪里？”
“我……”刘小坑坑吧吧说不出啥来。
平时都是跟黄土地打交道，啥时候这么跟人说谎过。
大爷倒是底气很足：“我肯定在家，你要是不信，这头走过去，看见那红瓦房没，那就是大队长的家。”
这跟惊蛰理解到的原身记忆有冲突。
不是说大队长要以身作则，多吃苦吗？
“那是大队长家？房子真好看，小寨村日子过的真好，红砖房都盖上了，你们粮食一年肯定收的多，你也教教我怎么种的。”
大爷老实的摇头：“哪啊，这地一年粮食就那么多， 大队长他们是因为当官的，上头有人来不能掉面子，专门花钱盖的。”
“那他们哪来的钱盖房子？”惊蛰询问出声。
大爷一下子愣住了。
钱哪来的？
“这我哪知道。”大爷摆摆手：“你要找人自己去看，我肯定没说谎，我还要下地。”
惊蛰也没拦，只是看他离开是算计的眼神，就知道将她刚刚的话听进去了。
刘小站在一边彻底慌了：“你到底是想干啥！”
“来找大队长啊，早就跟你说了。”惊蛰抬步带着小雪朝前走。
“你找大队长跟那老头编排大队长干啥！”刘小涨红一张脸：“你这是破坏我们小寨团结。”
惊蛰轻笑，停步在红砖房前：“我没想破坏团结，只是觉得你们大队长有能力盖这么好的房子，我眼馋，问问，你就不好奇？”
话点到即止，惊蛰没再理会刘小。
院门没关，惊蛰上前先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来一道声音，是惊蛰昨天听过的小寨大队长的声音。
刘根生抹着嘴，看到惊蛰几个，明显愣住，没想到她会找上家里边来。
“你们咋来了。”
惊蛰望着大队长嘴角没擦干净的油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刘小。
刘小啥也没说，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惊蛰没进院子，就站在门口问：“大队长，我就来问问， 我一天交几条鱼才算是完成任务。”
刘根生镇定下来：“急啥，这事慢慢来，你跟大海不还要交接吗，抓鱼小队的人你认齐了？”
“当然急，这不是怕大队长你反悔。”惊蛰一点也不掩饰：“至于小队的人，认人之前，我总要把小队的福利给定下来，才有脸去见他们，大队长你给个准确化，我们这工分，你到底想怎么算。”
“你把我当成啥人了！”刘根生脸色不太好看：“讲了给你我还能反悔。”
“所以，交多少。”惊蛰步步紧逼。
刘根生突然就明白她站在门口不进来的原因。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他不可能否认说过的话。
“一天五条，十个工分，抓不到就扣工分。”
“不行。”惊蛰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刘根生心里一乐，脸上却带着唬人的表情：“为啥不行！你完不成还不兴扣工分！”
“不是说扣工分不行，是五条鱼十个工分不行。”
“咋不行！”
“不说一个季度才发一次票证，平时想要都得拿分换，就是我现在拿着水产票跟两分钱买一条鱼，大队长你能答应？”
这会一人干完一天活给十个工分，一个工分也才两分钱。
惊蛰想着之前抓起来鱼的重量，怎么也不该这么价格。
真要这么便宜抓上来，小寨转手按照市场价卖出去，她就是个免费劳动力。
这可不是固定体制内的任务，哪这么简单。
惊蛰望着刘根生，坚定说：“以后鱼按斤称，十个工分，二十斤鱼。”
“不可能。”
“那我就到村子里去宣传宣传，小寨大队长故意压低价格，赚差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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