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带了苏日娜走进来福了一福, 苏日娜软声叫了一句：“贤娘娘好。”苏日娜还是小小的一只, 不像舒舒一样又长高了些, 说完便又躲回吉雅身后。
皇后对吉雅颔首，后者便会意了, 见皇后与谨宁二人向殿中走去，便也抱了苏日娜回了偏殿。院子中少了小童的身影，地上零碎的鸟食也被啄了个干净, 渐渐便听不到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殿中依旧焚着那种奇特的香, 香烟袅娜地从香炉里钻了出来。宝珠将香炉移得离窗下的位子远了些，又给二人奉上了茶才躬身退了出去。
正月的最后一天是皇帝的万寿节，再过几日便又到了太后的圣寿节。两人的生辰比较近, 又是在年节刚过不久因此每年过的并不铺张，只是到整年才加以大庆。
皇后用指尖摩挲着莹白如玉的茶盏：“你是说圣寿节？”
“正是, ”谨宁啜了一口茶，“入关之后国库并不丰盈, 皇上和太后都不喜奢华, 宫中上下都厉行节俭，娘娘不如在其他方面想想法子。”
皇后经昨天一事脑子还有点木，这会儿还没缓过来。从太后真的把凤印给了皇贵妃之后, 她发现自己也不是无所畏惧的。太后已经没有耐性再容忍自己，收回凤印已经是警告了。
而昨日种种, 看起来是那么熟悉, 仿佛在时刻提醒她自己将要步上和乌兰一样的后路。
乌兰的父亲是吴克善, 太后的亲兄, 她虽是自作自受最后落得那种地步，但自己如果走了和她相似的路，最后的下场是不是可能还不如她？
而眼前的这个将要取代自己的人，一大早就将凤印送了回来，现在还坐在自己面前为自己周全。
她想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谨宁不知道皇后的思绪绕了一圈，但是想的东西和自己刚才说的没半毛钱关系。她看着皇后漠然盯着桌上的彩凤茶盏出神，没半点要说话的意思便接上了后半句话。
“太后崇尚佛法，心意最诚。臣妾听憨璞大师讲经时说，将血刺入墨中抄写经文可积得更大的福量。”
皇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她啜了一口清茶来掩盖自己刚才的出神。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闷闷一声响。
谨宁挑了一边的眉，跟着啜了一口茶。皇后都懒得支人去问候一声太后，让她刺破手指抄写经文更不可能了。
她和系统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别的什么好办法，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先提出来再说，皇后能答应最好，不答应就再想别的。总有一个是皇后愿意做的。
但看皇后现在的反应是够呛了。
谨宁无声地叹了口气，提前宣告了这件事的失败。其实她也不太能理解皇后和太后正面刚是怎么个意思。
皇后眼下乌青看着一脸憔悴，她用干瘦的手抚了一下银凤压鬓：“那便按照你说的做吧。多谢你了。”
谨宁感觉幸福来得有点突然。
皇后又与谨宁闲话几句便也回去了。吴良辅来的时候只说了将凤印归还，并没有让皇后继续使用中宫笺表，皇后的权利现在还是不完整。
据系统说，使用中宫笺表的权利也归还给皇后之后，这个任务才算彻底完成。
因此谨宁无比期盼着太后对皇后好一点。
当然，前提是皇后也对太后好一点。
二月初八的时候终于到了太后的圣寿节，这一日皇后一早便带着众人陪着太后去了宝华殿祈福，顺便带着自己抄的百遍《金刚经》交给大师诵读。
皇后从宝珠手中接过抄写的经文奉到太后面前道：“儿臣知道皇额娘诚心礼佛，因此特意刺破手指抄写佛经为皇额娘祈福。”
太后见皇后肯如此用心心中也稍有宽慰，说出的话也缓和起来：“你尚在病中，肯这般用心也是难得。”
皇后恭谨道：“先前儿臣有对皇额娘失礼之处，皇额娘仁慈才不多加怪罪，儿臣不敢不用心。”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你知道今后该怎么做就好，”太后含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从身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哀家许久不见几个皇子了，皇后可曾见过？”
皇后微微一惊，旋即明白过来：“回皇额娘的话，儿臣看顾不周，只是每月初一、十五见过几个皇子公主，其余的时间便没有再看望过了。”
太后面对佛像双手合十：“皇后做的很好，你虽不是皇子与公主的亲生母亲，但是也是嫡母，该尽的义务也算做到了。幼子养在阿哥所里甚好，养在母亲身边反而会增其惰性。”
皇后偏头看了一眼正恭敬拜佛的谨宁，末了道了句“是”。
身为社会主义青年，谨宁心里是不太相信神佛之说的。但奈何太后就差点名谨宁把四阿哥放到阿哥所里了，谨宁只能做出一副虔诚拜佛的样子。
太后拜过佛扶着苏墨尔的手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也都别陪哀家了，各自散了去做别的事吧。”
众人应声退下，又听得太后叫住了谨宁道：“皇贵妃，四阿哥久在你宫中抚养，哀家平日里也鲜少有机会见一面。今日是哀家的圣寿节，你把四阿哥带来哀家宫中吧。”
有一瞬间的犹豫就要从谨宁口中说出，她舌头在牙上绕了一圈，最后还是让碧霄去将四阿哥抱去了慈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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