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殿。
阳光懒洋洋地照进窗子，几个少年聚在一块儿嘻嘻哈哈聊着天。
忽然，有个少年兴奋地跑进来大喊：“快快快，去马场！”
没有人理会他。
“你们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呀？赶紧去马场看热闹！”
有个慵懒的声音道：“崔平，今日没有马术课，去什么马场，无聊。”
叫崔平的少年，正是平南侯世子，十七岁。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大肆宣扬：“叶将军在马场教马术呢！上次那个抢头名裴绿雪也在。”
“裴绿雪？”关少瑾痞痞地将胳膊搭在一个正在认真看书的少年肩膀上，“杜清珹，裴绿雪那不是你未过门的媳妇么？”
聚精会神的杜清珹骤然听到裴绿雪的名字，眼中掠过一丝喜色，面上却一派平静道：“夫子交代过，不得随意去西殿，那是女眷学习的……”
“夫子夫子，你干脆改名叫杜夫子得了。兄弟们，咱们去瞧瞧热闹。”关少瑾整整衣裳道。
关少瑾的狐朋狗友、户部尚书之子陆天影略略有些为难：“二少，咱真要去？那毕竟是女眷的地方，被我家老头子知道要扒掉一层皮的。”
关少瑾笑道：“老夫子说的不准去西殿，可没说不准去马场……”
众人夹带尾音的“噢”了一声，心领神会。
“那咱们要不要等临渊和临觅？”
关少瑾狡黠一笑：“他俩被抓去勤政殿问学了，不然你以为夫子会放过我？”
陆天影翻了个白眼：“你也不怕夫子与你家老子告状，上回那三鞭还没长记性？”
记性？
要是关二少有记性，从小到大也不会白挨这么多打了！
杜清珹见一伙人说走就走，急道：“你们真要去？”
崔平斜了他一眼：“你个夫子的狗腿字，继续读书，我们去就是了。”
杜清珹面色犹豫不定。
眼见他们出门，内心挣扎一番，还是顺从心意，追赶上去。
马场四面都是碧绿的草地，一眼望不到边。
只西北角上有一处突起的小山坡，几个少年将身子平趴在另一侧，露了脑袋不远不近地望着马场中央的人。
立于一旁指导的水红色着装女子自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叶婧将军，她面前站了五位少女，仔细听着她的教导。
杜清珹一眼便看到了亭亭玉立的裴绿雪，眼角不经意流露温柔之色，只是旁边崔平一直嚷嚷让人头疼。
“为什么要男女分学呢？一起学不好吗？”
陆天影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眼中闪着光亮：“崔平，你这注意真不错。”
崔平捂着脑袋：“……”
陆天影侧首问身旁的关少瑾：“二少……你看啥呢？”
人明明都在这边，他怎么往另一边看？顺着关少瑾的目光所及处望过去，似乎有个人牵着马在溜达？
奇怪，这时候怎么有人在遛马？眼中不觉多了狐疑之色，正要问问怎么回事，关少瑾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
陆天影慌忙喊道：“二少，你去哪？”
关少卿不理会她，径自潇洒离去。
“又抽什么疯……”
“天影你看，裴绿雪上场了。”
裴绿雪？马会上抢尽风头的那个女人？
陆天影一眼望过去，只见裴绿雪轻身上马，绿罗裙随势翻过马背，恰似一朵悄然盛开的绿菊，动作干净利落。
她一手拉住缰绳，一手轻轻抚摸马儿头上的毛，突然弯下身，低头附在马耳边上说了几句什么，这才勒马绳，一夹马肚子飞快向前驰去。
绿罗裙鼓着风，映衬在碧蓝入洗的天空下，仿佛融进了绿茵茵的草坪中。
忽然有人撞撞陆天影的胳膊，侧首看见崔平神秘兮兮地冲他眨眼去看杜清珹——
显然，杜清珹已经随着裴绿雪一起融入这绿草如茵的马场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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