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装着继续认真书写，实则提了十二分精神，悄悄注意外面的风吹草动。
她方才观察过附近没有可以掩身的地方，若躲得远一些，看这小石子，以孩子的力道根本扔不到这么远。
若是大人扔的，那就更不可能了，谁那么无聊来欺负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太史令女儿呢？
姜沁眼角余光无意中瞥到浸染在墨汁里的小石子，用毛笔尖探了探，拇指指甲盖般大小，偏圆润，倒有点像弹弓用的弹丸。
正想着，第三粒小石子飞了进来。
这次没有瞄对准头，落在了砚台三寸外的地方。
姜沁了然一笑，用不传第三耳的声音对冯玉凝说道：“姐姐，那人还在外面，你多往上瞧瞧，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冯玉凝会意：“你是说人躲在屋檐上。”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冯玉凝问：“那咱们怎么办？”
姜沁心头已有主意，浅笑道：“你只管悄悄走外头去抓人，我会设法引他出来。”
冯玉凝点头，依言蹑手蹑脚走出门外，先往四周看了看，没有人影，目光不由往屋檐上望去……
等她走后，预计差不多时间，姜沁忽然起身，行至窗边，将靠近她的一扇窗户紧紧关上，然后回到座位上静静等待。
不过片刻，就听到外头冯玉凝的呵斥声：“哪来的混头小子，做这般梁上君子所为？”
一个嬉笑痞气的少年声音答道：“哎呀，被发现了。”
姜沁侧耳细听，不是关少瑾的声音。
“你给我下来！”
“我偏不，有本事你上来！”
“你给我下来！”
“哎哎哎，过分了，你竟然拿泥巴砸我？”少年声音带了惊愕，“别砸了！”
果然有东西砸在瓦片上的清脆声。
姜沁暗道“不好”，这是皇宫，可别把附近的宫女太监招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等她赶出去时，看到一个白衣少年正好从屋檐上纵身往下轻轻一跃，稳稳落地。
一张坏坏的小脸上嵌了两个深深的酒窝，两道浓眉下是一双灵气的大眼睛，此刻圆滚滚地瞪着冯玉凝：“你个泼妇，为什么拿泥巴砸我？”
昨晚落了些雨，地上的泥土还是湿润状态。
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赫然沾了泥巴的污渍，少年不悦地皱眉：“这可是我最喜爱的一件衣裳。”
冯玉凝向来淑女风范，方才气急了才随手捡了泥巴往他身上砸，想把他从屋檐上砸下来，这会儿突然被当面质问，一时间脸颊微红。
少年眼尖，立刻指着她叫起来：“哦豁，你脸红了，心虚！”
少女突然的娇羞，如盛开的杜鹃般红艳，绚丽动人。
她一跺脚，提高嗓音掩饰尴尬：“谁叫你爬上屋檐拿石子砸人？”
“哪有……我只是觉得屋檐上看景更方便罢了。”少年不自在别开目光，暗中将手中的弹弓往身后腰带里使劲塞。
冯玉凝眼睛眯成一道缝，警戒道：“你在藏什么？”
少年道：“我背后痒，挠痒痒不行么？”
挠痒痒？
鬼才信。
冯玉凝一个健步冲上去抢他手中的弹弓，少年慌张后退，俩人你争我夺，谁也不肯相让。
忽然，少年一个抽身往后一跃，冯玉凝扑了个空，姜沁慌忙冲上去抓她……但来不及，已经实打实地扑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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