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细雨之后,天边出现一抹霞云,何絮坐在一阶石凳上。天边火红的霞云像是边关战士们的鲜血。
微风袭来,她打了一个寒颤,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那一晚公仪国军的鲜血覆盖在落城雪地里,把一片雪白的土地染成了一片血红,那悲惨的场景,一直浮在她的眼前。
她并不是想要公仪国人全都被屠杀。
她之所以用软香散,是想要把公仪国两万士兵全部药晕,把他们当成战俘关起来,她要等公仪熙的出现。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挑起战争的不是别人,正是公仪熙。
任凭谁都知道两万战俘的重要性。她猜想,公仪熙一定会为了这两万战俘与哈伊兰国谈判的。
她何絮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却把公仪熙记恨在心里三年了。
所以,她想要用两万战俘引诱公仪熙出面谈判。
然而,骁力却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和骁力认识一年多了,他不是一个有心机城府的人。如果他是提前策划的,那他一定会露出一些破绽。
可是,那天晚上却违背了她的命令,私自带兵冲出城外,屠杀了公仪国军两万余人。
战场上临时违抗军令,依何絮看,似乎骁力的背后有人。
她的计划失策了,公仪熙也没有出现。
一阵平缓、懒散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响起,由远及近。之后在她的身后停了下来。
许久,一道爽朗的调笑声在她的背后响起:“小絮絮,你再这样下去,不被饿死也会因为伤口腐烂而死的。”
何絮看着天边的霞云,没有回头,只淡声道:“柒桑,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的声音轻缓,没有往日的冰冷,也没有平日的淡漠。淡声中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
然而,柒桑的身体却一颤。
他一身大红的衣角在微风中漂浮起美丽的弧度。却也泛起了几分孤寂的味道。
微风袭来,将他垂下的发丝吹拂了起来,露出他一张绝美妖艳的俊脸,他一双桃花的神色晦暗。脸色有些苍白。
看着何絮瘦弱的背影,他撇开了眼睛,不再看她的背影。
如果可以,他也许不会这样做。
他听着她淡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我第一个信任的陌生人。”
柒桑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中多了些许期盼。
只是,何絮伸出左手杵着下颚,想了想,又道:“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救了我三次。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她的脸上永远散发着淡漠的气息,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引起她的在意。即使是像她所说,被最相信的人欺骗了,她也一如既往的淡漠。
似乎欺骗她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柒桑忽然有些讨厌这个样子的她,他掀起衣角,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嘴角划出了一抹苦笑。
前一句感动的话还没有消化干净,后面一句话却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落寞了起来。
他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希望她知道他做的一切之后,还能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只是,他知道,那也只是他的希望。
他随着她的眼神看去,天边明朗的霞云开始变得有些阴沉了起来。
他收起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色道:“其实我……”
其实我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一晚她中了何嘉泰的一箭,从城墙上倒了下来,他及时接住了她。他本想接住了她之后便离开。
但是她在昏迷前、昏迷中一直拉着他的衣袖,喊道:“上官牧清,不要走!柒桑,不要走!”
听到她昏迷中软弱的声音,他鬼使神差的般的留了下来,没有把她交给哈伊兰国军之后便走了。他的脚像是生根发芽了,在她的身边挪不走。
他鬼使神差的带着她离开了落城,回到了她曾经住了一年过的黑山崖。
曾经在这里,他一整天一整天的看着她。
而何絮的话也瞬间让他明白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
何絮回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道:“柒桑就是上官牧清,上官牧清就是柒桑,是吗?”
柒桑身体一颤。上官牧清就是柒桑,柒桑就是上官牧清!这个秘密知道的人不出三个。
他猜想她一定是知道了,但他的心中还残留着一抹期待,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或者就算是知道了,还能相信他。
而这句话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一种悲寂便爬满了他的心间。
原来,他竟是这样的在乎她。
但现在是不是已经太晚了些?
看到他的表情,何絮冷冷一笑,果然如此。
她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与上官牧清的第一次见面,便表现出对她的喜欢。
而且,后面想来,临江城的一切都太过蹊跷了,从小红的忽然出现,小红的忽然消失。
然后是被付金银追赶,她好巧不巧的去到了绿枫的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上官牧清的相救。
更巧合的是,那一盏茶水在落到她手上之前,上官牧清的手便抚在她的手上了。现在想来,她一直想不透的中毒,恐怕正是上官牧清的手抚上她的手时,毒透过她的皮肤渗透到身体了。
这种无色无味的毒素与小红房间里的熏香融合,恰恰成为了一种毒药,让她全身不能动弹。
亏她那个时候还感动得一塌糊涂,认为上官牧清是她前世今生第一个为她受伤的人,也是第一个对她认认真真表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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