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顾煜是没有时间走神。
他的时间非常宝贵，除了分配给游戏睡觉和聊天，经常性地想起严律，他还要思考如何正确地引起严律的注意。
现在顾煜是不敢尝试走神。
他旁边就坐着严律，他的眼神再怎么随意地飘，最终都会不自觉地牢牢驻在严律的侧脸上。
而严律，他不论是在低头认真记笔记，还是抬头专心听课，总是能第一时间抓到他在分心。
“顾煜，我不是英语必修三，你看我做什么。”
假装抄笔记实则偷看严律的顾煜身体僵硬住了，嘴上却还挣扎着，“…呵，不要自作多情了，我在看沈廷乐是不是还在玩游戏。”
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装模作样地朝沈廷乐喊道，“沈廷乐！别玩游戏了！认真听课！”
沈廷乐委屈地拿出抽屉里的书，“老大，我没玩游戏啊，我在看漫画。”
顾煜：“……”沈廷乐，拆台专家。
严律斜睨着他，顾煜心虚地瞪着沈廷乐，“看漫画还很光荣吗！好好听课！”
“老大，你最近真的好虚伪哦。”
“你他妈再废话，我下课就真的要动手了。”
沈廷乐再次比了个锁拉链的手势，继续沉浸在漫画的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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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师带了一个学期18班，对每个人的脾性都有所了解，比如沈廷乐喜欢玩游戏，再比如顾煜经常对着窗户发呆，也不知是在眺望哪个远方。
顾煜似乎天生和椅子犯冲，除了睡觉，他无法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超过10分钟。
可是今天，他却像被铐在了椅子上般，安静乖巧，而且极其反常地没有对着窗外沉思。
他甚至破天荒地掏出了新笔记本，用渴望知识的双眼凝视着她，成为了18班泥石流中的一道清流。
虽然…田老师总是莫名地觉得严律似乎比她更能吸引顾煜的注意力。
下课后，田老师走到顾煜桌旁，十分欣慰地鼓励顾煜，“顾煜，新学期新同桌新气象啊，这学期很稳嘛！没有动不动就丢书砸桌子了。”
其实开学第一天就已经把书丢进垃圾桶的顾煜尴尬地笑了一下，“……”
严律本打算把放在两人课桌中间的英语书收回书包中，听到这句话后，他动作自然地将书推向顾煜那边。
严律在旁忽然说道，“老师，顾煜想打印他上学期历次考试的成绩单，可以吗？”
在凶悍的田螺妇女面前，顾煜不敢太过放肆，他在内心卧槽了一声，表面只做震惊状。
“啊？！我……”他没有！
田老师说不清是惊多于喜，还是喜多于惊，“顾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呐。”
沈廷乐在旁捧哏似地应道，“可不是，别说三天，严大学霸就来了一天，我家老大就脱胎换骨改邪归正了。”
田老师秒变无情脸，“沈廷乐，你还有心思说别人，把你的漫画书交出来，别以为我没看到！”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沈廷乐是深刻地领悟并亲自运用了这个成语。
田老师又扭头对顾煜说道，“老师现在就帮你去打印！别着急！”
“老师，那个，其实……”
顾煜刚想阻止田老师，严律就又补刀道，“老师，顾煜他刚跟我说，他想要更加详细的考试成绩，不知道您能不能调出来他每科每一模块的分数呢？”
“应该可以，老师尽量帮你找！”
话音刚落，田老师就匆匆离开了教室，她脚下踩着的好像不是10cm细根高跟鞋，而是一双风火轮，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顾煜郁闷地将英语课本还给严律，“你要我的成绩做什么？我的成绩没什么好看的，清一色的倒一，看起来就伤眼。”
严律随手拿起顾煜放在桌上的英语笔记本，想看下这货走神时都记了些什么东西。
“再差的成绩也值得好好分析，我准备先给你列个学习计划表，看下你哪块基础不扎实，我可以在晚上针对那块知识点……”
说到这时，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手中笔记本刚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字体就撞进他的眼中。
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字迹。
似乎心中的那根弦就在这秒清脆而有力地崩断了。
顾煜还没有察觉到严律的不对劲，他偏过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严律手微微攥紧，脆弱的纸张被他折出道褶皱来，他若无其事地接着往下说道。
“…针对那块知识点对你重点辅导。”
严律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重点’这两个字又被他特意压低了声调，听起来竟让人面红耳赤。
“严大学霸亲自授课，我很期待了。”
“唔，说起来，顾煜你以前的英语是跟语文老师学的吗？”
“…好好说话！”
“哦，那就是为什么你要用拼音去拼写你不会的单词？”
严律侧过头来，凝视着他，视线饱含探究意味。
顾煜冷哼一声，想夺过严律手中的本子，而他这时才猛然惊觉严律正在翻自己的英语笔记本。
他面色倏忽一下变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原本的反驳话语也忘得一干二净。
下一刻，严律慢条斯理地拿出夹在笔记本中的试卷。
他展开，果不其然，正是自己丢失的那三张英语试卷。
“顾煜，这是什么？”
糟了。
顾煜心底只剩下这两个字。
他像被滔天大浪拍过，所有的记忆都被浪花席卷而去，大脑当场死机，一个解释也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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