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有你的信。”班上一个女生进门就对着教室后的王小小喊了起来，王小小也记不太清她到底叫李婷婷还是刘婷婷，他有点选择性的脸盲，只记得漂亮一点的女生。
“谢谢，我这就去取。”记不清别人的名字已经很抱歉了，王小小很有礼貌的道谢来弥补。虽然王小小自己也知道记不清同学的名字很没有礼貌，但是他的选择性脸盲就是改不了啊，没办法。
。。。
熟悉的秦大爷还在面朝里撅着屁股捅炉子，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节奏。最近来取过几次汇款单的王小小已经很熟悉了，这糟老头子好像整天没别的事干似的。
“秦大爷，您还在捅呐？我来取信。”王小小在窗外吼。
“王小小啊，又是你，你小子出息大了，天天来领钱。我年轻的时候要是有你这么有出息，也不至于给人看一辈子大门，还落不着个好名声。哎。还是要读书啊才有出息啊。”秦大爷一边唠唠叨叨的感慨着，一边递过包裹和一张汇款单。
“喏，都在这给你另放着呢，你小子现在是学校的宝贝儿。看看多少小姑娘都跟你屁股后面转呢？”这个老头没说几句好话就开始不正经，一边说一边还朝王小小背后努努嘴。
王小小转头一看，从校外进来的何芳菲在背后刚伸出手准备拍他肩呢。
看他回头发现了自己，何芳菲有点懊恼的撅了噘嘴，“王小小，又有钱来了呀，呀，你的文章又发表了呀？”这是看见他手上的包裹了。
王小小扯开包裹着的牛皮纸，随手递给她一本。转身看了看秦大爷不正经的眼神，“秦大爷，您悠着点吧，我看你脸颊潮红，明显是虚火过旺，小心马上风啊。”
“嘿，你这臭小子，还敢胡乱编排我。想我老秦。。。”秦大爷被说到了痛处，吹胡子瞪眼的急急辩解。
王小小才懒得听他在那吹牛，跟在何芳菲背后就朝教室走去。
何芳菲细细的看着手里的书，封面上还是一幅黑白素描。看背影是一个小姑娘和她母亲走在山间小道上。母亲肩上挑着两筐稻米，扁担被压得弯弯的，母亲的腰也弯着。小姑娘的背上的也是一担稻米，弯着腰埋头往前走着，她俩的背后是一串浅浅的脚印。
《卖米》，何芳菲读着旁边的标题。
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王小小。从侧面看，斜斜的两道眉下是明亮的眼睛，鼻梁挺拔，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正专心的看着手里的书。
何芳菲看着他专注的表情一时之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怎么了？”好像是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王小小转头问她。
“没，没什么。”何芳菲慌乱的拽了下搭在胸前的发梢，有点心慌慌的。“你这篇又是根据你的真实经历写的小说嘛？”
说到这里，她已经忍不住要笑出声来，毕竟因《疯娘》而让同学们误以为王小小就是那个小树的风波还没有平息，偶尔还会有别班的同学来打听呢。
“有一部分算是吧。我也和我外公赶过场卖过东西。”这话是真的，不过他是跟着外公去混零食的。倒是有跟过父母去交公粮的经历，也是被百般刁滥，但显然不符合主旋律，没办法写出来。
何芳菲看他回答的认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了。“这篇小说还跟上次的一样那么让人流泪吗？”上次的深刻记忆，恐怕这辈子都难忘，所以提前来打个预防针。
“不会。绝对不会，一点也不煽情。我王小小不是让女孩子流泪的人。”王小小嘴里开始跑火车了，逗逗旁边的小姑娘挺有成就感的。
“哼，要是我哭了，有你好看的！”娇俏的冲他皱了皱鼻子。
“再好看也没你好看。”王小小不小心貌似飚出了一句土味情话的样子。
“哼。”何芳菲还是小姑娘呢，没听出他的语言里的调戏，又冲他甩了个漂亮的白眼。
。。。
“有些人只是活着，就已经用完了全部力气。”
翻开正文第一页，标题下面就印着这么一句导语，何芳菲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以她的生活阅历，还不明白这句话背后隐藏着多少为生活而苦苦挣扎的身影，也看不到这些身影有多少是麻木的，徒劳的，甚至只是凭着身体的本能伸长脖子只为多吸一口空气，多活一秒钟。
但她也从中感受到了那份似乎有些压手的沉重。奇怪的看了一眼王小小，身边的他总是能写出让人收起轻浮的态度转而严肃对待的东西，接着读下去：
天刚蒙蒙亮，母亲就把我叫起来了：“琼宝，今天是这里的场，我们担点米到场上卖了，好弄点钱给你爹买药。”
。。。
何芳菲遵循着本能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期间她的视线牢牢的粘在书上，一刻也舍不得离开。
“老王，又有新书发表了？这次还有我的吧？”陈茂林早在王小小和何芳菲一起进教室时就注意到了，等当他经过身边时，伸手拦路抢劫。
“滚蛋，这次没你的份，我的第一次给你了还不够啊？”王小小才不会次次都满足他，给的多了他就不珍惜了，当然何芳菲不一样。
“刘凤，吴珊珊，来，上次没能给你们，这次给你们补上，我可是雨露均沾哦。”王小小嘴里跑着火车把抱着的书给她俩一人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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