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报信的人,急得跺着脚,上前拽住马仁一只胳膊,抬脚就跑。厉凤竹仿佛听见他小声抱怨:“这都嘛时候了,赶紧地,再不走您老就等着在牢里出庭得了。”
马仁似乎很听这人的话,顺从地一路跟着跑。
这倒让厉凤竹格外疑心起来。
路的另一头,果然有巡警过来询问:“我们接到电话,说这里有人寻性滋事,请各位街坊……”
话还未完,路上哪里还有人,而厉凤竹是闪得最快的一个。倒不是她见了巡警有什么心虚之处,只是记者这种职业,说起来总是有点社会地位的,但真遇上了,尤其是什么名流富商、政-府代表,那简直把他们视为洪水猛兽。她此刻既不想跟巡警周旋,更不想在马守华寓所前张扬自己正在这里踩点。
幸而那两位出警的,似乎也是抱着点了卯便走的态度,见人群散了,风波自然也算是过去了,便回去交差了。
躲在小巷里的厉凤竹这才慢慢走出来,压着脚步声,继续地绕着马守华的房子缓缓走了一圈。期间,一直皱着眉,把眼望着地,只透过余光来观察。这样做,即便屋里有人在侦查街上的路人,也不至于暴露真实意图。
心里则想着,该如何给自己安一个身份,找一个借口,时不时地出现在这附近。
想得入神了,连迎面冲出一个人都没瞧见,结结实实撞了个满怀。
厉凤竹只觉得左半边脑袋被撞得发麻,往右一跌背脊又磕着了一户人家的窗台,身子两边摆不定,最后膝盖一弯,扑通倒地。
“哎呦,痛……”她的右手下意识往地上撑住,左手伸在半空,一时不知该去护头还是护腰,最后放在膝盖上,轻轻揉了几下。
“抱歉抱歉,实在抱歉得很。我……我赶时间,没瞧见您呢。您没事儿吧?”
听声音,撞上来的也是一位女子。一面说,一面还伸过手扶起厉凤竹,替她拍着衣服上的灰。
厉凤竹不由庆幸,得亏是女的,要是撞上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还不得把腰给闪断了。如是想着,便答道:“没,没什么事儿。”
待站直了身子,厉凤竹定眼一瞧,眼前这位女子,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目清秀、彬彬有礼。干练的短发,一身干净的蓝布旗袍。往下看,有一双象征着文明的大脚。看起来也是不俗之人,心里先有几分好感,因此倒不计较刚才摔的那一跤了。
那人似乎有什么急事,脸上红扑扑的,额头渗满了汗珠子,大口地喘着气,又不住地点头赔不是:“这事儿全都赖我,走路不看着道儿。您没妨碍就太好了,那么……我先走了,成吗?”
厉凤竹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按着后脖子,望着眼前这张脸,渐渐有些呆了。也没把道歉的话听进去多少,只管点着头,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这一耽搁,那人自是觉得事情了结,弯腰再三说了“对不起”之后,便匆匆向前走了。
“纪冰之!是纪冰之呀!”后知后觉的厉凤竹,不顾晕眩,懊恼地抬手一拍额头,抬着吃痛的膝盖,跳着跑着追上那个几乎要消失的身影,“纪律师,纪律师!”
听到有人高声呼喊自己,纪冰之心上不免一紧,回头看厉凤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并带着一种戒备。
厉凤竹顶着一头汗,一瘸一拐追了过来,看起来有些大喜过望:“您好,我是《大公报》的……”话才起了个头,忽然想到自己入职得匆忙,别说名片了,方才出门连记者证都忘了带,似乎难以证明身份,恐怕反而惹人猜疑。因想着,声势便弱了几分,赧然接道,“的外勤记者厉凤竹,想问您几个问题。”
纪冰之似乎有着很重的防备,连连退了三步,敛起神色,摇头否认:“您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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