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厉凤竹张大了嘴,有些难听的字眼几乎是要脱口而出了,“绝没有这样的话!他要是说了,那也醉话、疯话,其实我跟他,比我跟你也是差不多的关系。”
坂本林智听得有些疑惑了,脸上放出惊讶的表情来:“不会呀,他知道很多厉小姐的事情,还说你们为了见面方便,连住处都选得很近呢。”
厉凤竹低头想着,在一名特务面前拆穿唐书白大约会给他带去一些麻烦,但这种麻烦对她本人而言未尝不会是一种解脱,因此很把话往绝情的方向去说:“为了避免和他见面,我正在考虑找个新住处。”
那服务生压根不知道这两位客官在议论些什么,心里只是愈发盘算着此二人之间确实有渊源,完全可以凑上一桌,促成两单生意,那么今日的进项又能多添一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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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林智抱着困惑,倒吸了一口气,仔细地想去。最后得到的结论,却完全出乎厉凤竹的意料:“你们这样斗气,让我想起了校园里的初恋情人们,也是这样孩子一般地闹。”
这人的言行细想之下,与野崎公馆的特务比实在有些另类。先以外在来评价,他的双眸似乎不具有攻击性,不说话时简直可称得上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这不符合常人想象中派驻在殖民地的爪牙的形象。以细节分析,自解救吕乃文之后再相遇,无论是这一次还是上一次在远山公馆外,他的状态总是自在悠闲的,好像不承担很大的公务似的。另有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三次会面中仅一次发生英租界,其余时间都在日租界,这与野崎公馆侧重搜集英法租界情报的信息是有冲突的。
厉凤竹如此想着,不由将思维发散得很广。野崎公馆在特务系统中承担的责任会不会已经或计划要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坂本林智才总给人一种云遮雾罩之感?如果是,那么他主动上前攀谈私事,究竟是纯粹在胡缠捣乱呢,还是正使着的什么计谋想要套什么消息呢?如此猜下去,她难免在脑子里格外地对此人记下了一笔,有待于日后慢慢地盘查底细。
静默了一晌子后,服务生想定了主意,拱着手求厉凤竹借一步说话:“姐姐,跟您说实话吧,我站一天能得几个子儿全看这流水了,东家有盈余我才有进账。我是真盼着那账面上漂漂亮亮的,我这年纪扛河坝是再也不行的了,我……我也知道您没那必要帮这种忙,我就是……听着您说中国话,心里也透着高兴。”
厉凤竹背对着坂本林智,眼角往身后不情不愿地一扫之后,埋着脸拿舌尖顶了一下唇珠,依然感到为难。只是听不得眼跟前这穷跑堂的再三地央告,只好各退一步道:“那么……你让他先坐着,我到楼上随便转转再下来。”
“也成也成。”服务生那满含哀求的眼,几乎是要挤出泪花来了,得了这样一句话,哪有不高兴、不作揖感激之理。
其实,这桩难事也并不完全没好处。可以借不愿与日本人同桌的理由,在居酒屋里随意地慢慢地晃荡,反倒成就了对调查有利的局面。
经此一想,厉凤竹暗暗在心里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果然扶着楼梯上去了。至于服务生会怎样去跟坂本林智解释,那个无需她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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