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气息柔软透着香甜, 山花绚烂盛开, 有蝴蝶轻轻巧巧地落在含了雨露的花瓣,天色晴朗, 远处云卷云舒,安然、淡泊。
小孩子软软的笑声散在软软的春风,云瓷站在窗前,眸光温柔, 有着水一般的无争。
四海棋圣, 大禹皇后,一院之长,她每天要做的事其实有很多, 但这人天生聪明,什么事都能做得得心应手,反而没有旁人想象地忙。
风从小竹窗吹进来, 她的发丝扬起, 雪白长裙贴合着玲珑身段,映出一种少女才有的明媚, 回头浅笑:“姜槐, 你画好没有?”
书房内, 姜槐长裙曳地, 腰肢细瘦, 握笔的手更是美得仿佛会发光, 柔软乌黑的秀发散漫地垂下来, 衬得肤色如玉, 一颦一笑,勾得云瓷弯了唇角:“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比不得阿瓷。”看清她眼里的意动,姜槐松了口:“过来,无需站在那了。”
一阵淡香拂过,云瓷已经来到她身前,垂眸看去,画纸之上,秀气端庄的女子眸子溢着深情。
原来,看向姜槐之时,她是这个样子的。
“好看吗?”姜槐忍不住逗她。
哪有自己夸自己长得好看的?云瓷温柔地嗔看她一眼,小脸仍是染了淡淡的羞红:“你画得好看。”
“不对。”
“嗯?哪里不对了?”
乖乖巧巧的,姜槐搁笔,下意识地揽过她的腰:“你长得好看。”
猝不及防地甜言蜜语,若有若无的调戏,尤其那话里饱含的深意,真是教人难以抗拒。云瓷有些不敢看她,尤其是想到昨夜的放纵,竟生出两分不知如何是好的紧张。
成婚三年有余,还能看到阿瓷这般反应,姜槐觉得着实稀奇:“身子还好吗?”
“还好。”云瓷目光望向窗外,她的侧颜极美,柔和里泛着一丝丝圣洁不可侵犯的意味:“你……喜欢孩子吗?”
小孩子的笑声填满了空荡的谷底,窗外不远处的桃花树下,阿颂跑得飞快。
她身子骨结实,自从学会了跑,整个人便坐不住,像只顽皮的小猴子,偏偏下一刻又能乖巧如幼猫,聪明地过分,满满的灵气。
“孩子?”姜槐认真地想了想:“一个就够了。”
“够了吗?”云瓷笑得越发灿烂:“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小孩子。”
“不是的。”
“嗯?为何不是?”
姜槐宠溺地望着她:“阿瓷是被我养大的,如今我们有了阿颂,不需要其他人了,女子生产不易,我不忍心教阿瓷再为我受苦,况且,人多了,爱也会被分薄,我爱你还来不及,怎舍得再把心分出去?”
她道:“这样就很好。等阿颂年满十六,她自会找到属于她的路。到时,你我避世隐居,做一对神仙眷侣。”
看出云瓷眼里的困惑不解,姜槐耐心同她解释:“孩子大了,会想出去看看的,这一出去,命运自有安排,阿颂不可能守你我一辈子,她有她要担当的责任,天机不可泄露,我们若爱她,就要学会放手。”
“在你我身边,她长不大的。过刚易折,慧极必伤,她生来聪慧,更需要世事教会她成长。再说了,再是你我的骨肉,首先她得是她自己,尊重这个孩子,才是咱们能给她的最好最丰盛的爱。”
“你、这是早就安排好了吗?”
“苍穹之上,星辰就在那,命运也在那。即便是你我,也不能不负责任地陪她一生。在我们身边,她长不大的。”
叹息随着风飘远,起初的伤感过后,云瓷笑了起来:“这些话你敢同我说,敢和阿颂说么?就不怕她哭着喊着控诉你无情?”
姜槐搭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咫尺之距,两人眼睛里流淌着碎光:“我有没有情,你不知道吗?”
关乎孩子的话题,至此结束。之后两人肩并肩站在窗前远望,半晌,云瓷忽然问道:“你不喜欢孩子,为什么当年还会走过来?”
姜槐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为什么?说啊。”
在群臣面前霸道威风说一不二的女帝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清咳一声:“为什么要在意这些细节?”
“哦?”云瓷看她:“为什么不能在意?”
再温柔不过的口吻,姜槐却难以招架:“因为……你吵到我睡觉了啊,我那时一心求死,在梦里昏昏沉沉,偏听到有人哭,哭声不大,弱弱的,听起来就惹人怜。”
她冲着云瓷眨眼睛:“本来是挺烦的,可见了你就不烦了。”
那些过往,云瓷想起来就禁不住心疼,她也跟着笑,问:“为什么又不烦了?”
“因为看到了光。你就是拯救我的光。”
那些填充在岁月的温情守护,那些融入在生命的满腔热爱,因为你来了,我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因为你来了,我才找到了新生。
姜槐阖首低声道:“阿瓷,幸亏有你。”
幸亏有你,才将我从黑暗里拉出来,幸亏有你,才让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觉。
云瓷感慨地倚在她怀里,温声细语:“姜槐,应该的。”
对你付出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
鸾山谷底温情脉脉,此时此刻,公主府。
后花园嫣红姹紫,清冽的酒气混着花香,凉亭之内,一身常服的女子举杯便饮,酒水入喉,她微微蹙了眉:“这酒,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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