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高墙, 寂寂无声。是夜, 躺在凤榻的女人陷在昏睡喃喃自语:“带我走, 阿黎…阿黎……”
“阿陵,你握着我手做什么?”明媚温柔的女孩子站在春风吹拂的柳树下, 一颦一笑美好的教人心颤。
“阿黎……”宣陵嘴唇颤抖地轻喊她的名字:“阿黎,你带我走好不好?别丢下我一个人……”
“嗯?我为什么要丢下你呢?”少女柔柔地回握住她的手:“阿黎,我不会丢下你的。”
宣陵眼泪凝在睫毛,感受到掌心真实的温度, 痛意也跟着席卷上来, 她手握地越来越紧:“不,你骗人,你骗人!你明明就是丢下了我, 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丢在冷清的深宫,阿黎,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所有的悲,所有的泪,一瞬释放出来,哭得泣不成声。
“你…你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 冷冷清清, 孤枕难眠……你把我丢下了, 你提前松开手了!阿黎, 不是说好了生在一起, 死也在一起的吗?怎么我活着, 你反倒走了呢?”
“阿陵……”
少女难过地蹙了眉:“不要哭了。”
她眼神悲悯,手指绕过她的发,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疑惑道:“阿陵,你…怎么老了这么多?”
“我……”宣陵松开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身子慢慢退开:“我、我老了吗?”
一抹苍色映入眼帘,她狼狈倒退两步,再抬头,才看清眼前少女白嫩无暇的脸蛋儿,她的阿黎,还是那样稚嫩鲜活。
可她老了……
巨大的惶恐从心底蔓延,宣陵有一瞬喘不过气。是啊,她老了。女人过了四十岁,再是生得貌美,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她老了,阿黎还年轻。
阿黎永远年轻。
宣陵惶然无措地站在那:“阿黎,我…我能抱你吗?”
“能呀。”少女温柔宠溺地环过她的脖颈:“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呀。阿陵,我在这里,我一直在这里,我也没有丢下你。”
她轻声道:“阿陵,我舍不得。”
“你带我走!”宣陵乞求地看着她:“你带我走,我受够了没有你的人间,那些让我觉得痛苦。我醒来看不到你,我想你的时候寻不到你,我就连再看你一眼都只能在梦中!”
“阿黎,你带我走吧,无论去哪里。我不做太后,我什么都不要,我要你。我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你是这样想的吗?”
“是!我当然是这样想的!我没有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你。”
少女笑容清甜,柔软的指腹抚过她的眉梢:“阿陵,我刚才忘了说一句话。你就是老了,也好看。我也喜欢。阿陵,你能找到我的,对吗?”
“什么?你在说什么?阿黎…阿黎不要走…不要走!!”
“娘娘?娘娘?”侍女忧心地挑开帐子,明灯照亮四围,宣陵大汗淋漓地从梦里睁开眼,梦醒了,醒来没有阿黎,没有那善解人意最温柔的少女。
她痛苦拧眉,心底不停地泛开酸涩。阿秀说过,她和阿黎姻缘未断,这些日子她总是做梦梦见阿黎,一次又一次,心力交瘁。
她感慨地抚过眼角生出的细浅鱼尾纹,叹息一声老了。阿黎说在等她,她怎么舍得让阿黎苦等,可是……她到底要去哪里找她呢?
午夜梦回,宣陵枯坐在榻,睁眼到天明。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又是一年过去。
深秋时节,女帝禅让皇位于景阳殿下,鸾山谷底,前帝后自在潇洒地过起了神仙日子,而黎民苍生自有人去操心。
景阳从姜槐手中接过了江山重担,史书无情,想要成为一代合格的女帝,那是一条很漫长的道路。
秋风扫落叶,景阳携手簌簌踏足谷底:“这杯酒,我敬皇姐与皇嫂,前尘往事,我二人犯下种种荒唐过错,簌簌的错便是我的错,我愿代她受罚。”
“受罚?”姜槐躺在云瓷怀里,勾唇轻笑:“罚你当个好皇帝,罚你永世不得踏足鸾山谷底,我和阿瓷要过清闲日子,你们跑来作甚?”
“皇姐……”景阳当即跪地:“我会做个好皇帝,我也不会再来搅扰皇姐过安生日子。只是,在此之前,就让我和簌簌,同二人磕三个响头吧!”
“景阳,你已经是皇帝了。”姜槐坐起身,眸色幽沉:“大禹国的帝后,岂可有跪她人之理?”
“这皇位,是皇姐给的。”
“错了。”
姜槐字字清晰道:“你是荆家血脉,本身就有继承的资格,景阳,不是我选择了你,是这天下选择了你,你明白吗?你若一蹶不振,这天下我自不能让出手,但你今时振作起来,这皇位,就非你莫属了。”
她一手揽过云瓷的细腰:“你们走吧,再不要回来。身为帝后,总要有帝后的担当。景阳,路我已经为你铺平,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望你知晓。”
“娘亲!”四岁大的孩子梳着小辫子快活地跑过来。
苏簌簌脚步一顿:“这是……”
“阿颂,来娘这里。”云瓷轻声招呼,就见小女孩义无反顾地扑到她怀里:“娘亲,那人是谁啊?看着我的眼神,好奇怪。”
云瓷抬眸,温婉大方地笑了笑:“那是我们大禹国新后。”
听到这样生疏的介绍,苏簌簌心里晦涩难言,可想到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有什么资格再抱一抱这孩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