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买回来,每人抽了两根,书宝要去病房。走前他帮着抬起平板车,我把车轱辘卸下来,该补胎了。这种平板车的两个轱辘靠一根长轴承连在一起,只要推着那根和车厢等长的轴承,两个轱辘就跟着走了。我推着它们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天还早,修车的师傅没出摊。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吃了早饭,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一个烧饼。城里的大街比花街宽,慢慢的人和车就多了。城里的人和车也比花街多。
我把车轱辘放在修车摊上,买了些早饭先送回医院。书宝和布阳都在病房里守着,布阳她妈的精神好了一点,医生给打了药水让她暂时不疼了。他们都是象征性吃了一点,吃点总比空肚子好。布阳她妈说谢谢。街坊邻居的谢啥,书宝是我好兄弟呢,布阳是我好妹子。书宝拉我一起到外边抽烟,说布阳她妈还不知道自己是癌症,手术的事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让我把嘴管好,别露了风声。我说当然,这点事老哥我还能做。
等我取了车轱辘回到医院,大约上午九点半钟。书宝说:“阿姨她不愿意手术,死活不答应。要回去。”
“她知道了?”
“没人跟她说。不过,”书宝说,“这事也不难猜。”
上午十一点半,两瓶点滴挂完了,布阳她妈用酒精棉球摁着针眼,从床上坐起来,让布阳给她梳头。然后对书宝说:“收拾一下,我们回家。”正看着病呢,哪有半路往家跑的。我们都劝,没用,她坚决要回,布阳都急哭了。书宝去找医生,医生说,荒唐,住旅馆、赶大集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医生来到病房,说了一大堆怎么怎么和如何,布阳她妈认真听完了,最后还是一个字:走!医生也生气了,没见过你这样的病人,有本事你走了就别来!
“不来就不来,”布阳她妈说,“现在就走!”
医生没办法,只好开了些药让带着。我们原样回到花街,不同的是,现在布阳她妈坐在平板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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