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周,繁韵再也没有见过宇田雅治。
说大不大的领事馆,来来往往总是那几张熟悉的脸;说小不小,必经之路她和他却连一次不经意的碰面都不曾有。
这样不是很好,反正她也不想看见那张令她憎恨的面孔。
重新举起竹剑,她熟练的朝着树枝横切过去,经过几天诼磨,她已经能很熟练的使用竹剑。没有选择在练剑室里练习,因为她更爱园子里的气息。
在这里,她可以自由的大口呼吸着清新空气,偶尔飘零的梅花,也会在无形中替她助兴。
只是,她的心,依旧难静。
“看见了吗?这就是男人。但越是这样,你就越不可以低头!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他所有的言论和笑脸,哪怕连半次的动摇都不可以。因为在你看不见的背后,他随时都能探出阴险的手臂,捏碎你的脖子。如果你现在觉得委屈,就要更好的学会武装自己!今日他虐待你的人,他日你必虐他的心。这才是公平交易!”雅文如是告诫自己。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回想这段意味深长的话语。有些地方她能意会,却无法体味。不管怎样,她觉得有必要磨练自己。也许身处在这个魔窟,本身就是一种人生的历练吧!只要不服输,只要不言弃,她一定可以迎来胜利的曙光!
正抬眸之际,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很熟悉的人。
繁韵握剑的手慢慢垂放,目光不觉随着他的移动,而渐渐朦胧。无意间,一抹微笑悄然爬上眉梢……
或许世事便有这么凑巧。
宇田雅治因为连日奔波几大驻军部队,又忙于磋商筹建武汉特别市政府和明治学院等事宜,已经焦头烂额,身体严重透支。
难得今天不用出去处理公事,他也偷闲在书房后面的阳台抽烟舒缓一下。许是真觉得累了,猛一抽洋烟,感觉还挺辛辣的。
宇田雅治疲倦的摆动着脖子,百无聊赖的望着天空发呆;对着这片并不讨喜的阴霾天色,深深吹了一口烟;余烟袅袅的青丝,将深沉的灰白天晕染得分外迷离。
“真是无趣得很!”他不满的自语,继而垂首俯望楼下的风景。
宇田雅治信手将烟卷斜叼在嘴边,方便他酸痛的双臂可以搁放栏杆上。有时候他发起懒来,也是很要命的。
目光游弋,整个大院尽收眼底。偏偏在他难得轻松的时刻,总是有那些令他不称心的画面出现!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越是不想看见她,偏还是撞见!
宇田雅治才舒展开的眉头,又拧成一团,为何她就是有本事能让他不舒坦!
只见她放弃练剑,无端端爬到梅枝上;既不为采花,也不是训练攀爬能力,居然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对着某一个地方,温婉的笑着。
宇田雅治很好奇,究竟能有什么东西具备这般致命的吸引力,可以煽动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露出百年难见的笑容。
他真想知道!
沿着她专注的视线,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在园子的另一侧,是所有官兵练习基本技能的训练场,这时场上有数十名宪兵成组练习搏击技巧。想必她的微笑,不会为这些日本士兵而绽放吧?
那么只有一人,一个破格收编在宪兵队的中国人。
是叫彦骁宇吧?救过繁韵的性命,彼此便有了一面之缘。
难道这就她关注的人?还是,她惦念的?
宇田雅治冷笑,用舌尖轻轻弹掉未抽完的香烟,决然回到书房。
“山本!”他在叫唤,因为现在有事情需要人转达。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吗?”山本永远都会及时出现,只为等他的一声令下。
“你现在去告诉她,后天打赢我,我放她走。输了,就地正法!”
“啊!是!少爷!”山本早就盼着这一天,从头到尾他就很反感左右少爷情绪的人,更别提那人还是个低贱的囚犯!见少爷终于觉醒,他也乐得拭目以待她悲惨的收场!
不过,宇田雅治倒没有山本想的那么复杂,他之所以会下这个无情的决定,是因为他也有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她为了张望一面之缘的男子,连手中的剑都可以放下,想必剑术已经训练得很出色了!
如此,他当然得给她一次机会!尽管已经违背了和她之间的承诺,但反复无常本就是他的性情,所以这次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谁也不曾记起,世事本就难料,反复无常,如同他一般。
……
明天,
是决斗的日子。
繁韵始终没有想到,宇田雅治会如此阴晴不定,变卦比翻书还快。纵使知道从他手中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情,可她就是不甘心!如今她唯有卯足劲,加倍苦练剑术!
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现在她不想太早下定论。
她用力甩掉额上的汗珠,动手将散乱的长发裹着紫布条在脑后扎成马尾辫,一来视野变得清晰,二来练习的时候也不碍事。
高高竖起她的剑,脑子拼命回忆当天宇田雅治攻击自己的招式。随着记忆,追赶着他矫捷的身影,她一招一式反复演练。
反手一切,左脚速退,她全神贯注练习着剑法,尽情挥展着自己的英姿。
骤然一记劈砍,正中悬靶上的圆球,绳索一断裂,圆球掉落下来。
不巧,滚到一名女子脚旁。
繁韵警惕的盯住这名“不速之客”,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单独跑到练剑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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