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意识到时候,实验室的门已经被他踹开,巨大的声响,怔住了屋内的军医,也怔住了绝望中的她。
“宇田少将……”军医怯怯的询问,转瞬便被自己的呻吟声覆盖。
“都给我出去。”宇田雅治缓缓收回拳头,极度平静的警告他们。没有波澜的语调,反而吓跑了这群坏事做尽的无胆鼠辈。
屋子里,只剩下他,还有她。
宇田雅治望着繁韵,眉宇间没有显露出任何神色,连一丝怨恨都不曾有。
许久,他才挪动身躯,渐渐向她走近。
繁韵以为他会报复,自觉的闭上眼,等待他的惩罚。不料,他却只是小心地解开她的绳索,并且脱下军装裹紧她的身子。繁韵继续耐心地等着,至少他会痛斥几句,毕竟她曾要了他的命。不料,他却依旧保持缄默,只是静静望着她,默然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抱着。
这就是他所作的报复,这就是他的控诉,竟是这般平淡无奇。
繁韵难以置信,可更想不到的是,原来魔鬼的胸膛,也会有,暖意。
然而这种错觉,很快便烟消云散……
“我并没有原谅你。我只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开口了,语气非常平静。同时手指也悄然滑向她的小腹,在上面不停划着圈。
“在这里,有我要的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繁韵一愣,忽然觉得他的手指异常冰冷。
“不知道吗?你怀孕了。”冷冷笑着,他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是我的。”
现在,他不再需要从月份上推断,单见她脸色陡然煞白,失魂落魄的模样,答案勿庸置疑。
只要成为母亲,再顽强的女人终将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弥补她犯下的罪过。
而他最后的微笑,再也不能让繁韵产生幻觉。
曾以为她感受过他的温暖,可惜那只是她一厢情愿,因为魔鬼终究是魔鬼。
……
田中从手下那里得知宇田雅治为了一个女人,对研究人员大打出手。连忙赶往实验室,一眼认出繁韵,当下便知道其中定有内情。尽管心里气恼,却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略发牢骚显示不满。就连宇田雅治将人从他那儿带走,他也是不加阻拦。宇田雅治回到使馆后,吩咐军医替繁韵仔细检查身体,开了些安神保胎的药,让她早早睡下。住所没有安排在从前的地方,而是一楼空置的一间储物室。并且还指定一名女佣时刻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待遇相较以前,已是不能对比。
确定她是真的沉睡过去,宇田雅治这才抽身离开,缓步走回楼上。经过雅文房间时,他停住了下来。
再踏入,已是蒙尘染灰,空荡荡的一间死屋;每走一步,军靴沉闷的“哒哒”声回荡满屋,仿若若有似无的叹息。
信手拿起桌上的木梳,厚厚的灰垢吸附到指上,难以抹净。
扬起脸,对天自语:
“你赢了。”
就三个字,道尽他的不甘。
一甩手,梳子被重重掷回桌上,清脆的声,荡起微微的尘。
刚回身,山本已在门外等候。而他带来的消息,不禁令宇田雅治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说智子帮那个女人收尸了为什么没有人去阻止?难道忘了一日内不许收尸的禁令吗!”一回到书房,山本就将详情原原本本告知他,闯祸的居然会是智子,这是他始料不及的。
“因为智子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所以宪兵不敢难为她。只是……”
“只是什么?”他见山本欲言,料想还有隐情,果不其然,山本又道出了他最不想听见的事实。
“听探子说,智子小姐差人将尸体运走时,有个搬运工很像繁熙。于是他们一路跟踪到关山,结果被对方发现,跟丢了。”
“繁熙和智子怎么会混在一起的?”宇田雅治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现在马上去把智子小姐给我找出来!不要通知井上公馆,直接带来这里!”
因为,他有很多问题要问她。如果答案正确,他知道该如何做。
……
数小时后,智子被带回使馆。她是在汉口临时检查站被发现,当时就她一个人。
然而这一次的相见,宇田雅治感觉她有些不一样。不但没有第一时间走到他身旁,目光也不再像以往那么温柔,而是添了几分怨恨。
宇田雅治歪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站在桌前的她,夹在指缝中的香烟都积出一段长长的烟灰,仍纹丝不动。
半晌,智子叹了口气,终是放弃与他对峙。
“雅治。你变了好多。或许是我一直以来太糊涂,从未真正了解过你。”
“是吗?”烟灰陡然断裂,落在了地板上。他掐灭燃尽的烟头,缓缓起身。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你一个女人家,不安分的呆在家里,跑去插手一些你不该管的事情,实在太放肆了。”
“我能不理吗?”智子抬起头,声音颤抖。“那个被你杀害的人,是教会我中文的老师。也她是第一个把我当朋友看待的人。可是……你却杀了她!只因为她的一句话。”
“女人不需要了解政治!所有阻碍帝国的绊脚石,如果不为己用,就必须尽早除掉!还有,中国只是战败国,没资格同我们相提并论!你的善良,只会助纣为虐,帮了我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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