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知道，考试时间两小时的试卷他通常半小时到40分钟做完。去年静安区模拟考题相对简单。
可这位学霸，您也太争分夺秒了。
开会时说点悄悄话的希望破灭，会议记录的任务也完全交给班长了。
但芷卉还是挺容易满足的，能同去同回就好。失望或者高兴，她就是一点也藏不住表情，跟出去时颠了几步，带起一阵风，额发微扬。
她笑起来总毫无保留，眼神嘴角无一例外都生动，像向日葵在日出瞬间的抬头。
谢井原借着在门口等她的瞬间回看一眼，又迅速垂下眼去，把目光移开。
到底还是不太熟，芷卉没想到两人光是并肩走着气氛也能尴尬成这样。头扭向两边，视线落点可以是树叶、花坛、窖井盖，但连眼角余光都不能有一丁点给到对方。
“这学期第一次班委会，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女生试图开启话题。
“应该是运动会的事情。”
“也是哦。”
她心里有些懊恼，一向是尬聊小能手的自己怎么到这么关键的场合思维短路了。
走出几步，她又不甘心地搭讪：“哎，你为什么又愿意做团支书了？”
“节约时间，免得僵持着全班都没法下课。”
女生想了想，小声嘀咕：“可当了团支书以后不是会浪费更多时间吗……”
谢井原无言以对，没想到她还能找出自己的逻辑漏洞。
他也知道事不过三，吴女士当时逮住她就是想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或许是为了替她解围，又或者只是突发奇想，如果自己主动提出做团支书，那么身为班长的女生会有什么反应。当班长是她的一个心结，有了意想不到的搭档能不能改变一点她的印象。想知道，就怪别扭地给自己讨来了新任务。
但归根结底，这些理由没有一个说得出口。
客观上看来就是冷场。
芷卉尴尬地东张西望，看见顾钦钦和江寒并肩从楼下穿过校园，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飞快地转移话题：“看，顾钦钦和江寒。”
谢井原看过去，没有放慢脚步：“怎么了？”
“他们俩也太肆无忌惮了吧，不怕被老师看见。”
“看见又怎么了？”男生莫名其妙。
“谈恋爱被抓到就惨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谈恋爱？”
女生被他一问，突然也不确定了：“……他、他们不是走在一起吗？”
“你我不也走在一起吗？”他反问道。
这次是真的语塞了，还伴着面红耳赤。
你知道这是谢井原，虽然话有歧义，但他肯定没别的意思，快醒醒。
谢井原果然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冷场换他来打破：“你腿伤怎么样了？”
“嗯？”芷卉回过神，“快好了。运动会之前肯定能恢复好，不然我报的项目就要挂空挡了。”
“别逞强，让别人上吧。”
“哪还有别人呀，总共也没几个人报名。”她说着顿了顿，贼嘻嘻地看向对方，“你要不也报一个项目？”
“好。”
答应这么痛快，让女生一肚子说服戏都落了空。
她露出有点讶异的神色：“你认真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看了出来，“在你眼里我是钉子户吗？”
“没有没有，”她飞快地摆手，“只是我以为你不会想参加的。”
“那你没发现以前每次A班集体活动我都参与了？”
芷卉低头想了想，谢井原参没参加她好像没特别注意，好像想当然就觉得他不会参加：“是吗……我只记得陈凛每次有集体活动都唱反调，时唯也不敢管他。”
男生若有所思点点头：“学到了，原来唱反调才有存在感。”
“……不是这个意思。”芷卉反而窘迫起来。
男生极力敛住笑意，朝前走了。
他没想到京芷卉会在教室里等，看她后来的表情应该是在等吧。但他也不是百分百确定她不在，单纯回去拿考卷的，大概留了1%的念头。可事后一想，那是京芷卉，按她的性格，不仅会等，可能还会找。换自己肯定拔腿就走。他想了想做人的差距，还没进步到想出别的。
刚踏进会议室，就迎来意料之中的一阵唏嘘。想来，像谢井原和京芷卉这两位怎么能代言K班？开学以来，谢井原从A班转K班，又是让表，又主动当了班委，话题不断，俨然已成流量小生。
A班班长时唯向芷卉招招手：“阿京，这里这里。”
芷卉坐过去，谢井原溜到后排找角落坐下，这次她心里没起涟漪，反正他打定主意去做题，这人一做题就如入无人之境，坐在身边还是天边并没有区别。
“什么情况？谢井原不仅被你拐到K班，还双双做了班委，”时唯顶着一张八卦脸熟络地靠过来，“你们俩高三谈恋爱？”
“你看谢井原那样子，他大三会不会谈恋爱我都怀疑。”
时唯在芷卉的示意下一回头，谢井原面无表情，写字手速极快，仿佛一个做题机器人，而且自带恐怖谷效应。
“他会起来蛮会的啊，让表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让表是因为他想考交大。”
时唯瞬间连瞳孔都散大了：“他想考交大？”女生抱住头，“噢我完了！”
芷卉知道她的意思。
时唯理科好，数学尤其好，以交大为第一志愿。
“他想考交大不影响你考交大啊。”她宽慰道。
“可能专业也会撞车……”时唯忧心忡忡，“不行，我得去要张复旦推荐表。”
“这么紧张干嘛？乐观地想，你和他也许会成为大学同班同学呢！”
时唯一脸无奈，心想我又不是你，谁跟他成为大学同学能乐观起来？
“那也是以后的事，眼下都只是竞争对手。想想你和李悦当初玩得多好，一上高三不也只能但求自保吗？”
芷卉觉得奇怪：“她……怎么自保了？”
时唯愣了片刻，试探道：“你不知道吗？听说你要补考回A班，李悦她们三个闹得最凶，她妈天天往英语组打电话。”
她不知道，知道了也做不出正确反应，半张着嘴，半晌没说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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