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学生而言，钱并不是什么说来就来的东西。梁涉性格独立又自尊心强，就更麻烦了。
芷卉想，靠他是肯定不行的，只能自己来想办法。
她的办法却又简单粗暴了点，第二天直接带了个自制的募捐箱去学校。刚走进校门，就被头疼到底的梁涉堵截到隔壁楼梯口。
“你干嘛呢？”
“帮你找同学捐款啊。”女生眨眨眼睛。
梁涉望天，闭眼，就猜到这破箱子和自己有关。前有谢井原，后有京芷卉，他现在很怀疑本校A班是个情商特困班。
“你这样做和吴女士有什么区别？”还更大张旗鼓。
“但我们自己班同学肯定没有不想帮你的，也不会要求你拍照、写感谢信来回报啊。”
“同学是没问题，你想想吴女士知道了会怎样。”
芷卉沉默几秒，把募捐箱三个字那边转向了内侧。
男生烦躁地挠挠头：“你别老管我，先担心自己吧。”
“什么意思？”女生愣了愣。
“……”梁涉没有马上说话，而是警觉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确认附近没有本班的同学才低声说道：“吴女士在班里安插了眼线，叮嘱要特别留意你、柳溪川和谢井原。”
“不意外呀，是她会干的事，”她对此倒是接受度良好，反而看了看面前的男生，对他的情报源产生了好奇，“但，你怎么知道的？”
梁涉没说，拽着她走进教室放下书包，拿出他总在摆弄的“电报机”，分了一只耳机给她：“你听听看。”
女生戴上耳机凝神听着，刚开机，耳机里先是一阵刺啦刺啦的电流音，但很快就清晰地响起了人声。年级主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正在和什么人谈话：“肖老师，你也不要有什么情绪，调休是校长决定的，和你跟陈老师谈恋爱绝对没有关系，现在时间紧张……”
“陈老师？哪个陈老师？”她扭头问梁涉。
“B班的物理老师。”梁涉明显对这些内幕信息已经了如指掌。
女生瞪大眼睛：“他都谢顶了，得有五十了吧，肖老师怎么看都只有二十五。”
“其实她三十。”
“掌握着这么多惊天八卦，你不怕被灭口啊？”
“谁能发现啊。”
班里周围有好几个学生都知情，可要说K班有什么共同敌人，那肯定是老师，没人会去打小报告的。不过最近这个“小耳朵”却让梁涉有点忐忑，不敢把“电报机”明目张胆拿出来用，又怕漏听了小耳朵去告状。话又说回来，京芷卉、柳溪川、谢井原这三个人起码被排除了。他想着京芷卉看来精力过剩，还不如让她劲往别处使。
“你放哪儿了？”芷卉问。
梁涉指指桌下：“就算被发现了，也没证据证明是我放进去的。”
“声音很清晰啊，连翻书都能听见，”芷卉边听边赞叹，忽然又心生一计：“诶，有了，你去申请专利把专利卖了不什么都有了吗？”
“这哪行呀，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还差得远呢。”
“我看过报道，国外一个学生弄出的五花肉花纹的行李箱套都申请了专利，”芷卉坚定地拍拍梁涉的肩膀，“你比那个强多了。”
“日本的吗？”梁涉笑着嘲讽。
芷卉没听出嘲讽，再次拍拍他的肩：“相信我，真的很棒。”
就算申请专利也不代表专利能变现。梁涉成绩一般，可智力没有问题，懒得和天真派班长继续纠缠，只好佯装备受鼓舞：“行！我试试。”
下课铃响过后几分钟，前排何琳座位边已经聚集了一小堆女生叽叽喳喳聊八卦。
芷卉在后排远远观望，笔杆支着下巴。
按梁涉的说法，吴女士的眼线是个女生，但他不知道具体是谁，一来对方进办公室没自我介绍，他对女生的声音也不那么熟悉；而来话说到一半就响起眼保健操音乐，彻底听不清了。
会是谁呢？
顾钦钦在人群中不知说了什么，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芷卉低下头，用铅笔在攻略手册上划掉了顾钦钦的名字。
别的不提，顾钦钦天真迷糊，头脑简单，做小耳朵就算心有余也力不足。
吴女士又不傻，该有多想不开才会找她。
芷卉将视线转向她身边的孟冬。
是她吗？
芷卉眯起眼睛。她与大家一起玩闹着，看起来没什么不自然。孟冬有自己的小团体，而且够讲义气。
能完全排除她吗？好像不行。
何琳呢？
看上去更心机一点，会是她吗？
芷卉很快发现，除了顾钦钦，她谁也排除不掉。
溪川咬着冷饮从后门跑进来，见芷卉又呆头呆脑，像个机器人似的左右四顾：“东张西望干嘛呢？”
“正找你呢，凑近点儿……”芷卉神秘兮兮地拉拉她，压低声音：“吴女士在班里安插了眼线监视我们。”
“眼线？谁告诉你的？”溪川警惕起来。
芷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梁涉的方向，溪川追问：“他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他亲耳听到的。”芷卉坚定地点点头。
梁涉算是公认老实人，不太可能无中生有。
溪川决定信了。
芷卉倒不像个受害者，表情兴奋不已：“你觉得可能是谁？”
“我觉得可能是钟季柏……”溪川也莫名激动起来，两个女生头顶头地八卦着，叽叽咕咕的声音微弱细密。
后排谢井原在两张试卷间抬头换口气，正碰上这副魔性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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