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卉注意到对方神情变化,随便一回头,看见是他,没心没肺地打招呼:“哎谢井原!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男生长腿支地停住车,表情是淡淡的阴冷,好像电影里一个慢镜,衬得她的高兴十分不合时宜。
太明显了,不可能察觉不到。
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变得冷淡。
女生心空了一下,语调没之前高:“高二上机教过写程序,我忘了怎么写,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会问记不记得这种傻问题。
“你要怎么写?”他侧过头用眼神给了个示意,“上车边走边说。”
语气像道句“早上好”一样自然。
芷卉错愕须臾,由失落转为慌张,眼神含混闪烁起来。
“欸?上、上车?”
谢井原没追加什么说辞,近乎傲慢地“嗯”了一声。
女生瞥了眼车后座,迅速把目光移开,像做贼被抓似的,转向别处的视线没有焦点,千变万化的情绪扫过瞳孔表面。
梁涉看不懂这诡异的僵持是怎么回事,但真实地感觉出了不对劲,一个漠然直视,一个慌乱躲闪,眼神来来回回,却一样都是试探。
“我说……”梁涉刚想打破沉默。
女生的话就突兀地接上来,说得又急又快。
“……骑车带人违反交通规则。”
“嗯。”谢井原不紧不慢垂眼又抬眼,换出带点不屑的语气,“这不就无趣了么。”
梁涉也不知道就这么平常半句话怎么会激得女生飞快地跳上了车后座,看见男生脸上闪过早有预谋的短促笑意后更是一头雾水。
不管是运动会上还是平时课间进出教室,谢井原都是和柳溪川走一起的时间多,还以为他们是一对。而京芷卉跟钟季柏打闹拌嘴明显更频繁。
今天这组合有点怪。
梁涉疑惑地往远去的自行车瞄了两眼,朝反方向回了家。
秋天的傍晚已起了风,何况他骑太快,坐自行车后座其实不是太舒适的体验。
她小心翼翼揪住他制服的一角,又怕揪太紧弄出折痕。
风声在耳畔吹哨,耳廓冷得发疼。
让他帮忙的具体需求在两个路口的距离内就说完了,但男生似乎毫无就近找个公交车站把她放下的意思,反而微侧过头问:“家在什么路?”
“浦明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见他小半个侧脸和线条锐利的下颌,一阵慌。
这和他记忆中她填过的邮寄地址有点出入,大概因为小区有朝不同路开的门。
再次侧过头:“浦明路张杨路?”
“是的,啊看路!”
也不知道是他转过脸还是不看路让她更慌。
“你家离学校挺远的。”这次终于没回头。
“嗯,十四站路。”
进入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状态,紧张的气氛稍稍得以缓解。
转弯处有幢高楼,风更加张扬,头发被吹得满脸飞。处理这团凌乱时下意识脱了手,重心不稳后又随意抓了点什么救急。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窘迫得再也不知该把手放在哪里,脑海里滚过一大片死亡弹幕。
从男生的角度,只感受到突然环过腰际的借力,以及制服上一粒纽扣被揪下来的反作用力。
一低头,女生的手还攥着扣子悬在半空。
他调用了毕生意志力才忍着没笑出声,轻描淡写地说:“坐稳哦。”
“嗯。”女生调用了毕生智力思考也没想好如何妥善处置这颗扣子。
本着“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原则,她把手放回意外发生瞬间的位置,扣子也回归它本应待着的地方。
这次,非常生动地获知了一条生命科学领域经验——
人笑的时候腹肌会震动,就算不笑出声也会。
男生松开一侧车把,从她手里拿走那粒纽扣塞进自己外套口袋。
顺风而来的声音还带着无奈的笑腔:“你再怎么按,断了的线也长不回去。”
“唔。”女生生无可恋地表示赞同。
后来手就一直松松的揽着,没敢动过位置。
很奇怪,坐自行车比平时坐公交车还早五分钟到家,也许是一路没遇过几个红灯的缘故。应该庆幸省了编瞎话解释晚回家原因。
芷卉在家门口深呼吸两次,整理好情绪,以泰然自若的状态进了门。
没想到今天爸爸到家早,在客厅摆弄手机,见她回来招招手:“你来帮我看看这个音响的二维码怎么扫。”
女生不疑有他,把书包扔沙发上跑去接过手机。
正摆弄着。
爸爸慢悠悠开了口:“送你回来的男孩儿是你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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