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第一次跟人表白,你不信算了。”
云萱收住笑:“为什么突然表白?”
钟季柏擦了擦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当然要问清楚,你整天不着调,出尔反尔的事情还少吗?”
“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云萱板起脸:“说好一百年,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百年。”
钟季柏挠着头讨饶:“对不起,我那时候脑残,我怎么做你才能回头啊?”
云萱冷漠道:“跪下道个歉,我就回头。”
“早说嘛,容易!”钟季柏直接拉起云萱的手,用手指在她掌心作下跪小人状:“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脑残了。”
“没正经。”云萱笑着打开他的手,掉头就走。
钟季柏赶紧追上重新拽住她手腕,正色道:“我喜欢你很久了,从第一天走进K班开始,排座位分到和你同桌的时候,我就有种强烈的预感,一定能和你成为好哥们。”
云萱刚开始感动,又气得抄起通知书信封打他。
钟季柏挡开通知书,继续说:“真奇怪……我好像昏睡了整整两年,明明就坐在你身边,却从来没意识到你是女生,直到你在这里对我说那些话。”
云萱垂下眼睑抽出手,有点不自在。
“我这个人反射弧太长,后知后觉没概念,小女生有些麻烦要求让我觉得很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对你也没那么些要求。”
“所以我以前觉得这是兄弟情。你突然来个真情告白,我就突然失去了一个兄弟,当然很生气。”
“哈啊?”
“可我现在知道不是什么兄弟情了,你这种女生也是有的——”
“不,什么叫‘我这种女生’?”
“你这种随性、仗义又有趣的女生,不矫情、不纠结、不计较的女生,可以重新考虑一下笨头笨脑的我吗?”
哪有这种神经病一样的告白?
心情像过山车,不,像小矮人矿山车,幼稚是主基调。
云萱又好气又好笑,捶了他一下:“狡猾!这么夸我,算准我没法拒绝。”
钟季柏咧嘴笑起来:“今天时间还早,不如顺势约个会?”
“今天不行了,和阿京约好拿完通知书去唱K。”
钟季柏不满:“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们就在一起疯,怎么今天还玩。”
“憋了一整年,只是回到以前的状态而已啊。”
“那明天?”
“明天要和阿京去逛街,给李悦准备生日礼物。”
“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出去玩?”
“嗯……再约。”
钟季柏不开心地瘪瘪嘴,心里恨上了谢井原,这个人跑到外地旅游,把京芷卉扔在这里干扰别人恋爱,算什么事啊。
芷卉只差了一步转身,云萱和钟季柏就不见了踪影,有点无奈,一边给云萱发短信,一边走去校门口等她。
高一高二教学楼到校门的路全被挖开了,三辆夯土车正在驶来驶去砸坑。
芷卉脚步不自觉地放慢,心中有些感慨,自己和圣华最初的那点联系就这么断了。
正出神,听见有个粗犷的声音在叫“京芷卉”。
回头认出是后勤处处长那位大叔。
他抽着烟,穿过夯土机的间隙朝这边走过来,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大信封:“考上哪儿了?”
“复旦!”
“噢——不错!”大叔站定了,抽了口烟,“你们年级最帅那个男孩考去哪儿了?”
芷卉愣了愣,有点困惑:“哪个?”
“我以为你们认识。”大叔也有点困惑。
只是不太确定他指的是钟季柏还是谢井原,芷卉问:“最帅的男生,整天笑的还是整天不笑的?”
大叔斩钉截铁道:“不笑的。”
“哦,认识的。我跟他三年同班。他也在复旦,我们又是校友了。”
大叔叼着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挺好。”
这位大叔记得自己不奇怪,毕竟三年来隔三差五就去骚扰后勤处要东要西,可怎么会记得谢井原,一年有三百天不在学校的人,帅到这个地步了吗?
感觉很好奇,在门口等云萱时给他发了个信息询问。
不一会儿就回复了:“我怼过他。”
忍不住笑起来。
对女老师他还留点面子,全校男老师找不出没被他怼过的人,连后勤处都不放过。
进校第一天的班会课,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努力说两句去贴合主题,有自信的也有谦逊的,都不奇怪。最后轮到他,简单自我介绍后,回头看一眼黑板上的“今天我以圣华为荣,明天圣华以我为荣”,撑着讲桌沉默片刻,抬头转向马老师说了句“对不起,今天我不以圣华为荣”就下了讲台。从那以后,马老师面对他时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持续了整整两年。
谢井原在那次班会上说了什么,应该全班都记忆犹新。可芷卉说了什么其实并不出挑,想不通他怎么会记得。
但他不会注意到更多观众反应。他走下讲台去后排时经过芷卉身边那条过道,她和大部分同学一起转身,作为千篇一律的螺丝钉中最努力拧着自己的那颗,看着他的背影,像柄锋利的剑刺进眼里。
感慨太矫情,自己和圣华的联系怎么可能只有门口一条路?连后勤处大叔都记得自己呢。
第一场演说虽然算不上成功,可到最后预言成了真——
能记住我的不会是圣华,而是和我朝夕相伴的这些人。
云萱从身后跳到她背上,打断了思绪:“钟季柏跟我告白了。”
“真的假的?”芷卉惊喜地回头,“你接受了吗?”
“接受了,不过我打算至少晾他三天。”
“为什么?”
“报仇雪恨!”
此时此刻,英语组刚宣布了一些爆炸新闻。
“二年K班?!!”
四个简单干脆的音符,毫无置疑的可能。
果然是一个噩耗。恰好用于回应两天前在庙里求到的下下签。当时的想法是“既然有下下签这种东西存在,就总有被人抽中的概率”,但现在看来,迷信有时不可不信。
血压计的最上层水银面正顺着心中默念的字母表下滑,数到K,已经无可挽回地降下11个单位。
窗外空调主机箱渗出一线细流,蜿蜒过了略带铁锈的挡板,顺着窗框的路线“啪哒”落下一朵又一朵水滴。
时间凝固在年轻女老师听见自己成为K班班主任的那一秒。
邵茹从座位上跳起来,追出门去:“老马!你说什么?”
“Congratulations!”刚被通知接手二年B班的吴女士优哉游哉在工位上回头送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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