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你怎么了？”我说不清道不明什么，即便是项伯背叛了项式一族，背叛了项羽，发自内心的，我仍然无法敌视他，也不能对他下手。
项伯将暖壶递还给我，低头捏了个决，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支长香点了插在了暖壶上，幽幽道：“阵法已破，此香会送你们走出这里，”他又顿了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我有些焦心。而后他道：“若是能放下，便要同我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瞅着项伯的神情有些诧异，绣儿的神情更是诧异，张口便道：“项伯我敬你帮我过们几分，不来同你计较，可无论怎么算，都是你几次三番在我师姐放下的时候让她提着，现在害死了龙且，害的我师姐法力尽失，如今又说要放下，你若存心耍我们，我楚绣一剑送你归天？”
我慌忙拉着绣儿道：“缠放心，我一切很好，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不会放下。”
“是啊…”项伯笑着低下头，“我早应该猜得到。”他那样子，仿佛是等待了很久，奢望了很久，却又得到一个让人心碎的答案。再抬头时，那令人心碎的神情早被掩盖在笑面下。只留着一句，缠还有要事在身，便不多相扰。走的好不潇洒衣袂飘飘。
我看着项伯远离的身影，依稀记着师傅曾胡乱做出的一首歌：
‘只知四五月罢
牡丹初妆
雨落纷纷欲断肠
举酒欲饮
惜，无管弦合鸣
却闻丝竹沙哑.
零落成泥
声共刀剑，且视天下
闻，清香，飘摇
望，执手，偕老
却无红线长牵
寂寞天涯
雨纷纷
徒留一人孤守城
罢罢罢，抹去红颜
倾尽一生
负了天下也罢’
我约莫是从常年伴着师傅的劭儿口中所有听得一丝一毫，师傅他一生爱了一个人，这一爱，爱了一辈子，上千年。他说即使她爱的不是自己，如何。即便她领死前，几乎将他忘记，心心念念的是另一个人，那又如何。只要他只记着她，只要他能帮着他，只要他问心无愧，就好。
可惜命格星君下笔无悔，落笔无心。师父几乎负了天下，只是为他心爱的女人追逐她想要的命运，到头来，仍然一片过往云烟，她甚至恨死了他，恨死了这个世界……
风吹落的发丝挡在我的眼前，硬生将项伯的一席白衣割破，我抬着手将花白的头发重新挽起，再看向项伯的背影时，早就找不出他那落寞的样子。依然是白衣飘飘，一代温润如玉的君子。
或许是项伯方才那一瞬离开时的落寞，让我从回忆里翻转出了师傅的模样，他同他很像，又不像。不会是，不会是同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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